客廳,晚上八點。
“還知道回來啊。”
男人坐在沙發上,一派慵懶喝着咖啡,報紙後的目光悄悄打量前方。
“嗯。”雲影委屈低頭,不情不願回答,還以為他今天不會回來了。
“沒有去不該去的地方吧。”祁聞禮聲音悠悠然,似有深意。
“沒有。”她堅定搖頭,這幾月周叔躲狗仔的技術見長,根本不擔心出門被抓包,見他似乎不信,主動走過去坐他膝蓋上,像個瓷娃娃乖乖趴在胸口,憋了半天,悶悶道歉。
“老公,我錯了。”
“嗯?”祁聞禮閃過意外,從未聽過雲影道歉,放下報紙,警覺打量她身上一圈,攬住腰沉聲問。
“錯哪兒了。”
雲影暗自翻了個白眼,怎麼較真,網上不是說夫妻道歉隻要态度嗎,捏着嗓子柔柔開口,“哪兒都錯了。”
“具體點。”他沒那麼好糊弄,捏了捏她的腰。
她隻能按照上車前顧苒教的,扭捏念出,“我不該在公司和你吵架和亂跑,惹你生氣。”
“你真這麼想?”
“當然。”是假的。
他欣慰點頭,擡手幫她發梢撇到耳後,理了理因擠壓淩亂的裙子,接着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裡,貼了貼臉,溫聲細語問。
“吃飯了嗎,餓不餓。”
這麼輕易就原諒了?真好騙,她開心蹭了蹭他,但很快覺得不對勁。
轉頭看餐廳,這才發現頂上吊燈開着,桌面透明罩子下似乎有食物,空氣中隐約聞到她喜歡的法式羊排,白燴小牛肉,英國奶酥,尼斯沙拉等,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宵夜這對别人來說是甜蜜,可對隻能看的她來說簡直是酷刑。
“我不餓。”
他繼續打開抽屜,裡面滿滿一櫃巧克力,她太久沒吃,不自覺手摸上去,感覺還有涼意,大約是才空運過來,咽了咽口水,但還是倔強拒絕,“不。”
“好吧,”祁聞禮知道她想保持身材,也不好說什麼,低頭嗅了嗅她發頂,“喝酒了?我怎麼聞到你身上有酒味。”
這也能聞出來,她湊過去吻了吻他,沒提地點避重就輕地交代。
“苒苒喝了點,我沒沾。”
他猜大約是朋友,她唇上确實隻有清新檸檬味道,混合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花香,舒服眯起眼。
兩人相互依偎了會兒,她想起等會還要再騙一騙。
“老公,我先去個洗澡。”
祁聞禮聞言松開,撩開她長發露出胳膊,瞥一眼依舊紅腫的傷口,拿起桌上手機,“那我打電話把劉阿姨叫回來。”
“不行。”她一把奪過手機。
“嗯?”他疑惑看過來。
雲影抿抿唇,把她叫回來,今晚的哄人計劃怎麼辦,在他面前演就丢一人,多叫一個就是多丢一人,而且萬一劉阿姨看出來告訴爺爺,麻煩就大了。
“那怎麼辦。”
她想了想,今天去那麼多地方,不洗她根本就睡不着,可現在家裡就隻有他們兩人,目光不自覺瞥他身上。
“雲影,沾水發炎不是小事,萬一留疤也不好看,我還是叫”
“老公,”她手疾眼快抓住他衣角,見他好奇看過來,啄了啄他的唇,不給他任何拒絕機會,“就你吧。”
“确定?”他難以置信,挑眉。
她臉色一紅,點頭。
反正都是夫妻,該發生都發生過了,她光腳不怕穿鞋的。
·
夜晚,浴室白色水霧缭繞。
熱水從花灑裡散出,淅淅瀝瀝的水聲滴落在地面,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潮濕悶熱得厲害。
女人站在下面,為了不讓手臂傷口不碰水發炎,胳膊被幾層幹毛巾嚴實包裹。
身後是一層米色浴簾。
剪影上的她長發及腰,身材纖細高挑,腰肢軟得不勝輕輕一握,水珠順着細白皮膚滑落,寫滿不可言說的欲望,讓人浮想聯翩。
而簾子隔壁就是洗漱台,原本放洗護用品的地方取而代之是筆記本電腦。
對面坐着個男人,他戴細邊金絲眼鏡,白色棉質背心,灰白長褲,指尖敲鍵盤,目光淡淡落在電腦上,似沒将半點心思放在隔壁。
可兩人就相隔一簾子的距離,隻要稍微轉身或伸手就能碰到彼此。
氣氛奇妙又缱绻浪漫。
雲影從未和異性這樣親密,感覺刺激又新奇,隐約覺得除了頭頂的熱水,還有血液裡的興奮,沖完澡就裹上浴巾踏入浴缸。
失去花灑聲,房間更安靜了,她突然好奇他在幹什麼。
趴在浴缸掀開簾子悄悄打量,還是那張清清冷冷的臉,修長指尖時不時推鼻梁上的眼鏡,眸子冷冽,下颌線鋒利,斯文敗類氣質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緻。
自己在洗澡,他居然還有心思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