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吐掉口香糖,一腳踩住“毀屍滅迹”。
本想學電視上反派威壓對方,可剛擡頭就被他冷冽的眼神勸退。
隻能露出讨好的笑,但等好一會兒他都沒什麼情緒,隻能失望撇嘴,想來兩人也是素不相識,不能指望幫忙。
大不了再多站會兒。
她在大家眼裡不就是刁蠻大小姐嗎,已經無所謂了。
“老師,剛才是我的書掉地上了。”
少年聲音清澈幹淨,說完後不顧她驚訝的眼神走進教室。
幾分鐘後聽見他名字——祁聞禮。
那個爺爺奶奶口中無論去到哪裡都拿第一的鄰居家孩子,兩人家就隔着幾百米,甚至生日還是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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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個子愈發高。
晚自習路上看見枝頭流浪貓,徒手爬樹救下,剛跳下來。
“猛虎細嗅薔薇。”
“女巨人也有少女心啊,哈哈。”牆角兩個逃課的高三學長叼着煙嘲諷。
難聞,她轉身要走。
兩人默契對視,一人沖過去拽住她手腕,另一人把剛吸進嘴裡的煙圈吐在她臉上。
“咳咳,”她被嗆得咳嗽,最惡心這種黃毛混混,手一把甩開,“有病吧。”
兩人看她掙紮,吐掉煙頭,追上去重新攔住她,“有個性,我喜歡,加個電話陪我玩玩。”伸手想摸她臉。
“加個鬼。”她躲開,狠狠踩一腳,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她轉身想跑,不想剛走兩步後頸校服領被另一人拉住,“還特麼挺烈啊。”
她欲哭無淚,當初為防止她在校“為非作歹”,家裡不讓她帶保镖進學校。
急得不知怎麼辦時。
一黑影冒出來倫起拳頭把兩人狠狠教訓一頓,然後拉着她的手離開,路上才看清楚是祁聞禮。
當晚正好換座位,兩人回去得晚隻剩最後一排同桌位,自此開始吵吵鬧鬧的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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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是應該是日久生情的故事,至于為什麼不配。
她想大約是高考畢業的暑假。
剛收到A大錄取通知書,聽爺爺說他也念A大,想去分享。
走到門口莫名想起他唯一誇過的裙子,歡歡喜喜換上,挽起長發化精緻美麗的妝,買瓶他喜歡的薄荷冰水,打上遮陽傘離開。
籃球場邊。
遙遙看見人群中白色棉質短袖的少年,他身材颀長,運球遊刃有餘,穿過對方重重防守,縱身一躍再次從籃筐扣籃成功。
陰涼樹下,一群女生驚呼尖叫。
“救命,扣籃王祁聞禮好帥啊!!”
“你們猜他會不會拿我的毛巾和水。”短發少女興奮問。
“别做夢了,人家從高一到現在就沒接過誰的。”
隊裡男生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也跟着笑出聲,但很快注意樹下打遮陽傘的女孩。
“你看那個像不像咱們雲大校花。”
旁邊男生狐疑打量黑傘,“不可能,雲影愛漂亮又張揚,怎麼會把臉擋起來,況且發型都不一樣。”
“對,我記得她一直嫌室外太陽熱灰塵重,從不來露天籃球場看比賽。”
黑傘下的雲影輕笑,紫外線這麼強,她皮膚嬌氣一曬就紅了,才舍不得呢,可今天嘛……不一樣。
邁出一步。
突然,“聞禮,你喜不喜歡雲影?”
她被定格般停下腳步,怎麼扯到感情上面了。
“老三,你看祁哥平時護得那麼厲害,肯定喜歡呢。”
“是啊,平時别的女孩說幾句,他叫人快走,雲影整天耍大小姐脾氣嫌這嫌那,他跟人說安靜,這特麼不是喜歡是什麼。”
“還有上次體育課她一句不舒服,他馬上請假把人背校醫室去,我打球砸骨折,他聯系老師扶我去,跟我說清白,傻子才信吧。”
反差這麼大嗎?雲影感覺臉微微發熱。
一直以為是兩家認識所以多照顧,原來自己這麼特别。
不知不覺抱緊懷裡用毛巾包裹好的薄荷冰水,胸口涼快些。
腦子也漸漸清明起來,低頭看被毒辣太陽曬紅的腳踝,酒紅色連衣裙,精緻妝發,這才發現竟然像極了表白。
不由得心慌,難道自己不知不覺……
她從小到大收過無數情書,但從沒看上過誰,更别說表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莫名好感,還是說很高興又可以同校?
他會相信還是質疑?接受還是拒絕?
腦子裡冒出一堆疑問,不管了,來都來了,總不能沉默吧,剛踏出一步。
隻見他拿肩頭毛巾擦去額頭汗珠,對着高懸的烈日,淡漠吐出一句。
“高攀不起。”
什麼,雲影心底似什麼感覺被熄滅。
“那我就放心大膽地追了。”旁人再次确認。
“與我無關。”他把礦泉水瓶精準砸進籃球框,然後漂亮落地。
她捏緊傘柄,身心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