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無論許夏怎麼讨厭費歉,她也必須承認,人心都是肉長的。
周讀還堂而皇之地把女人帶到自己的房間裡,這擱誰,不都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那裡出了問題。
許夏偏信周讀和費歉二人間确有其事,心裡面更是五味雜陳。
可能是費歉的反射弧過長,直到看見許夏走來的那一刻,眼眶才泛了紅。
“周讀是不是在裡面?”
許夏不忍看女人落淚,她将費歉藏于身後,像藏着什麼珍貴物件般小心地用手拽着。
費歉沒有回答。
“你喜歡他嗎?”許夏突然轉頭,對向費歉慌張的雙眸。
許夏并不知道,在無數個夜晚,費歉曾經看過這雙眸子多少次。那種感覺,就像千軍萬馬過平川,嘶鳴長嘯般,驚擾心頭滌蕩。
費歉仍舊沒有回答,她藏起悲傷,認真看着許夏稍顯陌生的面容。
過往的一切,就像費歉親手編織的一場大夢。
盡管夢境再美,費歉也該知道,她總有要醒來的一天。
“你這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幹嘛猶猶豫豫的。”許夏無奈,奪過費歉手心捏着的房卡,快步走到門口。
“不要……”
話說出口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許夏推開房門,正欲痛罵狗男女,話到嗓子眼,卡住了。
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男一女正在酣戰,那男的,是周讀沒錯。
可是那女人……
許夏再熟悉不過。
“小千總……許,許夏……”
唐棠大驚失色,她拉起被角擋住身子。
周讀望着許夏,面如死灰,他求助性地看向費歉。
費歉隻是搖搖頭。
“為什麼?唐棠?”
“小千總,對不起……”唐棠急得差點哭出來,她沒有向許夏解釋,反而拿起衣服,跪在費歉身前。
許夏環視三人,似是明白什麼。
“啪——”
清脆的耳光甩在費歉臉上,許夏最後看了唐棠一眼。
周讀吓得從床上跌下來,他跑到費歉身邊,拉起跪在地上的唐棠,自己替她跪了下去。
“小千總,我……”
不出意料,耳光落到周讀臉上,力道和許夏打自己一樣不輕不重。
費歉淡聲道:“你應得的。”
唐棠面露難色地看着委委屈屈的周讀,一咬牙,追着許夏跑出去。
“許夏,你聽我解釋……”
好不容易追到許夏,唐棠再度站在摯友面前,終于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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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忘了已多少冬夏,請你離開那古舊的小匣。—《浮士德》
半年前,羚羊珠寶啟動了一場賭局,名為“金絲雀計劃”。
羚羊珠寶和網友對賭,賭羚羊珠寶能不能在一年内,培養出兩百萬粉絲的大主播。
到現在,已經有三百萬人參與賭約,羚羊珠寶會在官網和官媒定期公布主播的各項數據。
但唯獨沒有公布這個主播是誰,主播自己也不知道。
這是一場遊戲,一場在資本操控下的監視遊戲。
那時費歉剛剛接手市場部,她從上百人中挑選了許夏。
唐棠本來是羚羊珠寶市場部的普通員工,做一些細瑣的工作。
聽說小千總調到了市場部,也聽說了市場部的新項目,唐棠大喜過望,自覺機會來了。
她記起大學時和她同寝室的校花,那個家境貧寒,卻有着倔脾氣的女孩兒。
沒想到,許夏真的從一輪輪的淘汰中被選中。
而唐棠也憑借摯友連升兩級,成為項目的負責人。
她騙了許夏,她根本沒從什麼五百強的公司離職,她也沒有什麼創業夢想。
她隻是想向上爬,她希望自己可以憑借雙手的努力,成為超越父母的存在。
哪怕要犧牲掉她和許夏的友誼,哪怕許夏在這場賭局間,隻是可憐的,被監視的棋子。
唐棠每天都要記錄許夏的情況,彙報給費歉。
為了加快進程,實現一年内兩百萬粉絲的目标,費歉決定讓許夏走“黑紅路線”。
她策劃了輿論事件,讓許夏身陷輿論漩渦。
而執行者,正是唐棠。
半年來,許夏一直在費歉的掌中,她像戲耍寵物般玩弄那人的情緒,讓許夏一次又一次陷入絕望和痛苦。
目的隻有一個,費歉要讓羚羊珠寶赢得賭局。
“許夏,我對不起你。我原本以為你家境貧寒,我想着,能成為羚羊珠寶的百萬主播,對你來說,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我……”
唐棠閉上眼,以為許夏會像打費歉一樣打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當她睜開眼時,卻見許夏一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