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費歉沒累,許夏要被累死了。
躺在石闆上的女人雙目含情,修長的雙腿交疊,一會兒側卧,一會兒又換姿勢。
這又沒有攝像頭,擺拍什麼呢?
許夏恍神,琢磨費歉拿腔作調的架勢,哪怕身上裹塊兒破布,下一秒都能上T台走秀。
再看許夏,黑色紗裙緊貼皮膚,額頭沁出顆顆黃豆大小汗珠,嘴角耷拉,雙目無神,活脫脫個社畜。
倘若不知道的,見了費歉和許夏,準以為是誰家大小姐出來旅遊了。
許夏就是那個貼身仆從。
“你過來,夏夏。”費歉單手拄着臉,絲毫沒有倦意。
可不是沒有倦意嗎?許夏背了她一路。
腳步緩慢挪動,許夏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不用猜也知道,費歉叫許夏沒别的事,純粹是為了找樂子。
“給我揉揉肩。”
揉你奶奶個腿!
許夏雙掌合攏,關節被捏得咯咯作響。
“好呀。”
巧笑嫣嫣,許夏抓住費歉的肩膀,下一秒,手裡的女人臉色變了。
許夏松開手,費歉同時松口氣。
“還要嗎?”
眸子顯出兇光,許夏龇牙咧嘴的樣子像極了被惹惱,沖人哈氣的小貓咪。
許夏越生氣,費歉越開心。
雖然疼是疼了點兒。
肩頭被許夏揉過的地方紅了一片,費歉暗道女人的力道大。
她張開雙手,仍舊嬉皮笑臉,不介意許夏的無禮。
“抱我。”
小巧的下巴揚到和許夏的肩膀同樣高度,費歉仰視着玩蛇的女人,目光裡的情緒變化。
“我很冷。”怕許夏罵她,費歉又補了一句。
扮豬吃老虎,費歉最擅長了,何況對方又不是老虎。充其量是隻小貓罷了。
除了許夏懷裡的蛇。
費歉真的很怕蛇。
蛇的身體已經僵硬,許夏适才正思考該怎麼把這補不過半米的小蛇分給三個人吃。
五七是小孩兒,費歉又病恹恹的,就這麼點兒東西,肯定不夠三人。
荒野求生不是鬧着玩,餓死凍死不說,要是被動物什麼的咬死,那就太不劃算了。
眼下存活都成問題,可費歉這女人居然還有興緻和她玩角色扮演。
如果費歉不加後面那句話,許夏真的會罵人。
可是……
想着費歉錦衣玉食的,從小吃穿不愁,走到哪裡都有人伺候着。
如今卻為了救自己落入這般困境,許夏的心也軟下來。
她剛剛坐到費歉身邊,費歉就起身,不由分說地将許夏攬入懷中。
許夏的身子很軟,就像剛剛睡醒抻懶腰的小貓。
沒有說話,許夏隻是輕撫費歉的後背,所至之處,連指尖都泛紅。
盡管對費歉的感情太複雜,可許夏對費歉的身體很誠實。
她喜歡費歉的身體。
和費歉同睡的兩夜,許夏很滿意。
女孩兒沒有吭聲,整個過程異常乖巧,隻是任由費歉抱着。
費歉怎麼看怎麼喜歡。
指尖穿過許夏柔順的發絲,費歉将頭埋到許夏的頸窩裡。
泛白的嘴唇恢複一絲血色。
雖然有意占她便宜,但有句話費歉沒有說謊。
她是真的很冷。
幾個月前才做完手術,費歉的身體一直沒恢複好。
在海面漂泊的時候,她完全是憑借毅力堅持下來的。
連續好久沒有進食,再加上一路的折騰,費歉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
鼻翼觸碰到許夏的下颚線,費歉的頭越來越沉。
她很想睡,意識不斷掙紮告訴自己不能睡。
三人落入荒島中,除了她和許夏,還剩下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如果自己此時倒下了,對于許夏來說,無疑是沉重的負擔。
費歉再輕浮,也明白孰輕孰重的道理。
隻是有一點她搞不明白。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船上?”
費歉的聲音喑啞,她環住許夏的脖頸。
“說來話長。”許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費歉。
可是女人軟糯的嗓音,讓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聯想到她有什麼攻擊性。
“你還記得燒烤攤的那個大爺嗎?”許夏顫抖道。
她至今還能清晰記得老頭兒死亡時的慘狀。
那些人實在是混蛋,平白為難一個年事已高的老頭兒,其心歹毒,令人發指。
“嗯。”輕輕應着,費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費歉當然記得,她和許夏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為那個老頭。
說來好笑,那天費歉帶着公司的人團建劇本殺,下樓買燒烤的時候,正好碰到許夏。
雖然光線很暗,但費歉一眼就認出了許夏。
“那天我去找他,他已經因為心髒病去世了。我在他的房間裡,發現有人用紅色的油漆在天花闆上塗了兩個字,還錢。”
不知道是不是費歉給了許夏安慰,許夏頓了頓,繼續鼓足勇氣道:
“我懷疑是那天的三個地痞幹的,昨晚看到了他們,所以一路跟着上了船。”
許夏隐瞞了自己最終是因為看到費歉才上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