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也想起剛才跑過的那群孩子，手裡抓着的半包辣條，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摸摸外套口袋，掏出兩顆薄荷糖。

是昨天在前台拿的，上鐘客人催得急，來不及吃飯，怕頭暈，他揣了兩顆在身上。

陶也沒說話，笑着遞到她手邊。

小女孩先是愣了下，沒敢接，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認。

陶也點頭。

她喜笑眉開，接過陶也手中的糖，往後退兩步，特别鄭重地給他鞠了一躬。

陶也擺擺手，然後握拳，大拇指向下彎曲幾下，意思是“不用謝”。

大學選修課學的幾個簡單的手語動作，沒想到還能用上。

可小女孩卻看得一臉茫然，好像看不懂他在做什麼，隻是甜甜笑着跑開了。

做得不标準嗎？陶也不解，拿出手機百度，再三确認自己沒做錯啊。

陶也突然愣住，擡頭看着那個飛奔的背影，難道她沒學過？

......

城中村内，黃朗看着徐大宏發的地址往裡走，在這地方導航基本是廢的，手機顯示兩米的距離，可能隔着兩條巷子。

像黃朗這種外賣老鳥，認路是基本技能了。

七拐八繞的，他終于巷子深處看到那塊轉着紅藍led燈的“餘哥小賣”。

“部”字是灰色的，燈管直接被斬成了兩節，不知是哪位“刀客”的傑作。

門口蹲着兩個穿拖鞋的壯漢，已經發現了外邊的陌生面孔，視線緊緊追随着。

黃朗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地方氛圍怪吓人的，不會被嘎腰子吧？

不能慫！他默默打氣，邁着步子往裡走，心裡盤算着要是被搶劫一打二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還沒等他邁進店門，拐角處又冒出個帶鴨舌帽的精瘦男人，上下打量他，語氣不善道：“你不是住這片的。”

黃朗吓了一跳，這人好眼力，趕緊解釋道，“是，我找餘哥的。”

“什麼餘哥？你走錯了。”男人突然警覺，手迅速摸到腰後，眼前這人幹淨的小臉，一身皮黑精壯的肌肉，該不會是條子吧？

黃朗從前在工廠街頭摸爬滾打，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動作。

準備掏刀了。

“大哥别激動！”他舉起雙手，解釋道，“我從前訊威電子廠的，聽過餘哥的名号，知道規矩的。”

男人一聽訊威電子廠的名字，松了口氣，朝他努努嘴示意。

黃朗迅速get到，笑着往他口袋塞了包華子：“嘿嘿，一點心意，辛苦了大哥。”

男人用手捏了捏，是真貨，他放下了摸在後腰的手：“進去吧。”

“好嘞，謝謝大哥！”黃朗點頭哈腰的，拿出從前廠子裡那股小弟氣息。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朝二樓的窗口比了個手勢，意思“盯緊點”，自己則探頭往巷子外觀望，查看是否有跟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