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陶也沒有猶豫,笑得幹淨又燦爛,望着她,聲音清楚,“可不也總有女客人的嗎。”
他乖乖坐在輪椅裡,用那雙澄澈如清水的眼眸望着自己。看得令人心生憐愛。
若不是閱人無數,老闆娘相信自己也會被騙。
這小夥是聰明人,他很清醒,知道自己有什麼優勢,也肯賣弄。
“想來我這幹活,可以。”老闆娘終于點頭了,“但你要記住,有些事能做,有些事能試探着做,有些事絕對不能踩底線。我們是正規做足療的,吃得是長久飯。”
“謝謝老闆!”陶也笑得開心,朝她深深鞠躬,保證道,“我知道的,咱靠手藝賺錢,違法亂紀的事絕不能幹。”
足療店的工作時間是早12晚3,一月休三天。這個作息對陶也還算适應。畢竟以前幹審計是早9晚2四個月無休,這麼想,工作時間還算變少了。
找到工作,下頓就有着落了。肚子餓不着,人能活着。
陶也歎了口氣,卻沒感覺到卸下重擔的輕松。心裡沉沉的,總覺得悶着口氣。
他知道自己選的路是下坡路。
走得深了,就再也上不來了。
清醒的絕望往往是最痛苦的。
天邊最後一絲餘晖也被蠶食了,漆黑籠罩上空,循着路燈微弱但亮光,他轉着輪椅向前。
國金大廈就像一把尖刀直插雲霄,挺拔巍峨,從城市的四面八方都能看見它。
中間那幾層亮着永不熄滅的光,是他曾經賣命拼搏過的地方。
如今卻覺得,遠得像夢,夠也夠不着。
陶也承認,自己沒那麼熱愛那些阿拉伯數字和千分位符,可那份工作,又是一根稻草,把他拉出17歲的深淵。他能看見前方有清晰的路,隻要努力,隻要肯幹,就能往前走。
他看了眼手機日曆,4月21日,快出報告了,這個節點他們估計忙得夠嗆吧。去年這個時候,陶也的電腦連續轉了48小時,宣告罷工,他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舉着小風扇給它物理散熱。
現在該輪到李卿月和方萌了。不知道自己走後,她倆過得怎麼樣?留在所裡繼續幹,還是轉行了?畢竟是陶也一手帶出來的,多少還是放心不下。
至于苗娣那事,陶也後面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
有人想讓自己走。她不過是刀子罷了。
職場如獵場,弱肉強食,适者生存。怪隻怪自己道行太淺。沒有人生來就掌握規則,都是一次次踩着刺淌着血,摸爬滾打往前走的。
隻是陶也這虧,吃得着實有點大。
他不去追責,不是不想,而是沒法子。對方手腳很幹淨,布局周密,在私密性極好的酒店,幾乎不可能找到目擊證人。
更何況,澄清了又如何?沒有人會聘用一個癱子。
應付生活裡的柴米油鹽外加照顧一個殘疾的身體,已經耗費掉陶也所有的精力。
……
黃朗一開門,就看見他笑得一臉燦爛。
“面上啦?”黃朗走上前接過陶也的電腦包。
陶也點頭,笑着說:“他們缺人,明天就讓我到崗。薪資比上家還高30%。”
原想打馬虎眼忽悠過去,沒想到黃朗這小子平常耳濡目染,也學到了審計的職業懷疑,擔心道:“不是說給你同樣的級别嗎?這家工資高那麼多,是不是更累?”
“他們是外資所,起薪是會高些。”陶也回房間換下西裝,摘掉綁得生疼的腰托,語氣溫和地哄道,“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好好複習。”
“确實是該給多點,找着我也哥他們算是賺到了。”黃朗驕傲地哼哼,熟練地往他腿上一坐,往他懷裡躺。
陶也摘了腰托根本坐不住,還好背後是牆,才沒兩人連人帶車摔翻在地。
他也不說,就由得黃朗這樣鬧,滿眼都是笑意。
書桌上還擺着那本寫滿筆記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暖黃的台燈籠罩着兩個依偎的身影,氣氛有些暧昧。
本來今天不适合幹這事,陶也的情緒實在低迷。可當黃朗坐到他身上,肌膚相親那刻,荷爾蒙就像一劑良藥,撫慰着,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得以短暫愈合。
黃朗擡頭,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裡面是毫不掩飾的渴望。
他雙手勾住陶也的脖子,湊近了貪婪地聞他身上的香味。
第一次見面時,陶也裡三層外三層穿着的西裝套裝,黃朗還是聞到了一種很特殊的,令他魂牽夢萦的香氣。
他原以為是陶也用了什麼香水,等脫光了才發現,這就是陶也的味道。
黃朗情難自抑,一口咬住他白透的肩,用力吮吸,種下鮮豔的草莓。
他故意挑釁着,笑得狡黠。
陶也滿眼寵溺,雙手摟着,任由那條小蛇在身上遊走,不安分地撩撥着。
等黃朗到了極限,陶也壓着澎湃的情意,隻用指尖從下到上挑動黃朗柔軟的唇,圓潤可愛的唇珠也随之顫動。
他手上的動作纏綿親昵,撩撥得黃朗燥動難安,用輕佻的氣聲聊最正經的天:“以後讀大學了,想學什麼專業?”
“操……”黃朗喘着粗氣,咬住他的食指。
感覺都上來了,這人來這麼一出,故意吊着呢。
“操?寶貝,大學不教這個。”陶也笑了,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的動作溫柔細膩,卻是占據絕對主導的,讓人無力反抗,甘願沉溺其中。
……
“我以後肯定要學法律。”黃朗渾身酥得像被抽筋拔骨,無力地趴在陶也身上,扯着他嘶啞的喉嚨小聲抱怨,“撩撥良家婦男,抓起來。”
“黃律師,怎麼在我腿上宣讀結案陳詞?”陶也笑着,明知故問道。
“我樂意坐,你有意見?”黃朗抱着手,躺在他懷裡哼哼。
“沒意見,我那敢有啊,等會黃律把我送進去了。”陶也順着哄他,滿眼寵溺。
“不過也哥,說真的,學律師是不是分數得很高啊?”黃朗擡頭,望着他漂亮的下颌線。
“是,五院四系都卷得飛起了,”陶也答道,其實他有些詫異,黃朗之前一直嚷着上大學要學畫畫專業或者電競專業,問道,“怎麼突然想學法律了?”
“不是聽你說的嘛,當律師賺錢。做一個IPO,律師3個人分200萬,會計師10個人分200萬。”黃朗邊想邊呲牙樂着,“等小爺賺夠了錢就來包養你。”
陶也笑着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