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不明白？”黃朗一屁股坐在沙發最中間，隔開陶也和莫遠翰，笑嘻嘻湊到他面前，“我也哥那是有教養，說得含蓄，就是不喜歡你，懂嗎？”

說完，黃朗準備去牽陶也的手。

他挑挑眉，這小子還挺會打配合。

陶也自然地握住黃朗的手，放自己大腿上，還膩歪地揉揉捏捏手背，笑得寵溺。

黃朗心髒還是撲通撲通地亂跳。

哪怕知道這是演的，他還是淪陷了。

他多希望也哥能永遠這樣注視自己。

但黃朗努力澆滅心中的小火苗，他知道這隻是夢，遲早會醒的。

即便知道了陶也的性取向，黃朗也不敢做那些假設。

他不覺得陶也會看上自己，這樣的人。

“其實來之前，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我以為你會罵我，會趕我走......但我真的太想你了。”莫遠翰輕輕笑了一聲，有些自嘲的意味，低頭說，“剛才你讓我進門，我真的很開心......甚至在想，你是不是不恨我了。”

“我不恨你，”陶也笑着搖搖頭，“不過這确實不歡迎你，下次别來了。”

莫遠翰沒想到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下愣住了。

“你算不上我的前任，隻是一個令我失望的老同學。”陶也說得直白，“我不會罵你，隻希望你别再來打擾我了。”

“好一個'老同學'。真夠狠的陶也！”莫遠翰惱羞成怒，站起來朝他吼，“你敢說都忘了？校運會4x100接力、放學排練的《La La Land》、一起打球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我們在德智中學的時光都喂狗了嗎？！”

“那時候是我性取向的探索階段，我們親密無間，是最好的玩伴，當時的我以為那就是愛，”站起的莫遠翰就像一堵牆，擋住所有光，黑壓壓的影子籠罩在陶也身上，他坐在輪椅上，隻能擡頭看着，那雙眼睛卻很堅定，說道，“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原來心動是另一種感覺。”

“你他媽什麼意思？”莫遠翰瞪圓了雙眼，他的憤怒簡直能把陶也撕碎。

“我從沒愛過你。”陶也毫不退縮，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黃朗已經攥緊了拳頭，但凡這鳥人敢再往陶也這邊邁一步，他直接一個上勾拳放倒在地。

“砰——”莫遠翰重重砸門，拉着行李箱沖了出去。

……

陶也在客廳坐了很久，情緒不高。

莫遠翰的出現讓他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他和莫遠翰之間雖不算愛情，但友誼是真的，陪伴是真的，一起流過的汗與淚也是真的。

所以當莫遠翰像丢垃圾一樣放棄他的時候，陶也花了很長時間去接受，再走出來。

黃朗看他陶也這狀态也不會再吃了，把桌上的飯菜收了，端到廚房洗碗。

“唰唰——”

他重複着機械的動作，轉着盤子一圈圈沖洗。

秋天了，水還挺涼的。

陶也的腿也很涼。

黃朗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

他又想起剛才那畫面，耳尖瞬間通紅。

也哥靠得那麼近，甚至可以聞到他淡淡的體香，那雙骨骼分明的手緊緊包裹着，就這樣看着你笑，溫柔得溢出水來......

這換誰不迷糊啊！

關于那雙有力的手、軟軟的大腿、漂亮的臉蛋......黃朗努力控制自己不能再展開聯想，再想下去就真會有反應......

“黃朗。”陶也在身後輕輕喊他名字。

操......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帳篷支起來了。

“怎麼了？”黃朗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不敢轉身，埋頭奮力洗碗。

“你不問點什麼嗎？”陶也擡頭看他，“比如......為什麼我'前任'是男的？”

“就......同性戀嘛，現在都很開放了，哈哈......”黃朗不擅長隐藏自己的情緒，笑得尴尬。

“你不覺得惡心？”陶也問他。

“不覺得，這有什麼啊！不就是喜歡男的嗎？又沒有殺人放火。好人還是好人，壞人還是壞人。再說性取向是天生的，”黃朗對此很有研究，他曾經也花了很多時間查閱資料，和自己的性取向“和解”，繼續說，“這種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别的男生圍着漂亮姑娘轉，而我從小就喜歡漂亮男......”

世界突然安靜了。

隻聽見洗碗槽裡“嘩嘩”的水流聲。

黃朗聽到一聲笑，陶也對他說：“轉身。”

他羞紅了臉，渾身像燒起來一樣，緩緩轉向陶也，高高支起的帳篷就這樣暴露在他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