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仙山一共一百零三峰,仙門衆多,世家也不少,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天衍劍宗在昆侖中排第一,卻也隻是其中一處宗門而已。
在這裡無論是宗門還是世家子弟,都會統一在昆侖學宮修行,考核也分學宮考核和宗門,族内考核,互相獨立,各不幹涉。
因此雙方間雖有資源上的競争和龃龉,對外代表的依舊是昆侖仙州。
林昭上一世直接被師尊收為親傳,帶到了朱雀宮,她有自己的院子,很大,還附帶一個練劍林,沒有和人同住過。
都說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林昭倒還好。
她上上輩子由于父母工作原因沒辦法照顧自己,從小學開始就一直住宿舍,對于集體生活林昭不僅适應自如,還有點小懷念呢。
林昭住的地方叫西水居,是天衍宗的弟子院之一。
說起來也巧,這裡還是她起的名字,因地處西邊,有一條自山澗而下的靈溪,就這樣叫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起的這樣随意,主要是她起名廢,沒辦法,想不出什麼好聽有文化的名字,被玄柏影還有靈婵取笑了好一陣子。
就連尉遲遊聽後也忍俊不禁。
倒是沈危樓那小子闆着一張臉,絞盡腦汁誇了句“大道至簡”來。
西水居分東南西北四個院子,她住在西院,和她住一起的是一個三靈根的弟子,叫秋瞳。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看着比她稍長兩歲,五官清秀,用草綠色的發帶綁着兩個又粗又黑的辮子垂在肩膀把玩着,好奇問道。
林昭張了張嘴,名字在脫口而出之前改了口:“……我叫林晦。”
上一世自己的名字和這一世相同,在别處還好,在天衍劍宗,乃至整個昆侖仙山,她這名字就不妥了。
盡管她現在長相和原本自己的模樣全然不同,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現在天衍宗可是沈危樓的地盤,他連他師尊都敢殺,為防止當年醜事敗露,殺她自也是順手的事。
林昭其實也想過去找玄柏影或靈婵他們把沈危樓的真面目揭露給他們看,隻是他們會相信自己嗎?
她不确定。
在沒出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沈危樓簡直不要太二十四孝好徒弟,尉遲遊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當年軒轅氏在師尊羽化仙逝後為了逼尉遲遊回族内派出了十方長生境死士,祭靈鎖魂把他困在了通天死陣中。
宗門上面那幾個老東西又因争奪宗主之位坐山觀虎鬥,沒有出手的打算。
通天死陣,非天人合一境修者不能破,林昭那時候剛入長生境,尉遲遊也隻長生境巅峰。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隻有沈危樓站出來不惜獻祭全部修為,以命焚陣,為她強行破了陣眼才讓她得以将尉遲遊救出來。
同時也正是因為那次契機,尉遲遊突破了長生境,達到了天人合一方才在沈危樓生祭之前破局。
所以别說玄柏影他們了,就連她自己不是親眼看到也斷然是不會相信的。
況且口說無憑,她也沒有任何證明那件事是沈危樓幹的證據。
林昭心不在焉的和小姑娘閑聊了幾句,也不知中間什麼時候起她就開始一口一個林晦妹妹地喚她,還很親昵地挽住了自己的手臂。
對于這樣的親近舉動林昭不大習慣,可又苦于在發呆的時候錯過了避開的機會,也就任由她繼續挽着了。
“我給你說林晦妹妹,聽說天衍宗膳房的食物可好吃了,都是用靈泉灌溉的靈蔬靈果,還有靈肉,就是份量有限,我們一會兒可得跑快點兒……”
秋瞳說到一半看到從東院走出來一個靛衣華服的少年,忙閉了嘴。
林昭比秋瞳更早注意到對方,少年身姿挺拔,面容白皙,眼型狹長冷淡,跟冬日清晨結了霜的針葉松般,一看就不好接近。
而和她猜測的一樣,少年像沒看到她們似的,徑直掠過離開。
秋瞳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口,嘟囔道:“沒想到他竟然也住西水居這邊……”
“你認識?”
秋瞳道:“當然認識,他可是琅琊氏族的嫡系子弟,但凡是仙門出身的都認識他……啊抱歉,我忘了你……”
林昭搖了搖頭:“無礙,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出身。”
秋瞳不好意思地抿唇:“你不在意我的無心之言就好,況且我雖出身仙門,但我母親隻是個仙侍,我和你相比也是半斤八兩。所以你和我相處切莫以為我非凡人出身而局促。”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林昭的神情,生怕從她臉上看到嫌棄排斥之類的情緒。
林昭隻有疑惑:“他是琅琊氏族的?修法的那個琅琊氏?”
秋瞳有些詫異林昭竟然知道這個,點頭道:“對,就是那個琅琊氏。”
林昭也很詫異,自己竟然跟玄柏影的同族分到了一塊兒,論輩分,這孩子應該是玄柏影的侄子。
但她更納悶兒的還是另一件事——
“他資質也和我們一樣差?”
秋瞳噎住了:“……沒,咱們哪裡跟人天之驕子比?他單靈根,還是變異風靈根,不出意外是今年宗門新入門裡資質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