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走出繁茂得令人畏懼的熱帶雨林,密鑰小隊沒有選擇驅車,而是騎馬前進。
“我想你會喜歡第五把密鑰的尋找過程,”楚瀛洲單手握缰,靴子輕踢馬腹,“接下來有很長很長的騎行,要學習截牛套馬的牛仔馬術、訓狗和鷹。”
“當然,這不比食人部落和人祭帝國強多了,”晏行淵雙腿夾緊馬腹,坐下骝色的克裡奧爾馬聽話地小跑起來,他指着楚瀛洲和白馬,對自己的坐騎道,“駕,小洲,我們超過他。”
骝色的小洲快跑起來,将白色的小淵甩在背後,馬蹄揚起的塵土濺了博物老師和白馬一身。
小淵甩甩腦袋,打了個響鼻,楚瀛洲替馬兒整理鬃毛,又輕拍安撫。
弓箭手很快适應小洲的步态,任憑馬跑動時如何颠簸,都穩穩坐在馬背上,端的是一個腰馬合一。
能快速駕馭小洲,多虧之前的騎射基礎,那還是他跟艾裡森一起去那達慕,在草原小住期間練的。
話說艾裡森到底去哪了?
沒收到繼續加速的指令,小洲逐漸放慢腳步,楚瀛洲和小淵很快趕了上來,小洲友好地向小淵打了個響鼻,小淵也親昵地蹭蹭小洲。
兩人并騎而行,俱是寬檐帽皮夾克牛仔褲長靴,一個系着紅色絲綢領巾,一個系藍領巾,倒是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在馬背上颠了半天,終于到了飯點。
跳下馬的弓箭手渾身腰酸背痛,他不由默默感慨自己真是久疏騎射,髀肉複生。
但見博物老師這個體力怪物行動如常,晏行淵也裝出輕松惬意的樣子,趁對方轉身準備食材的功夫見縫插針地活動拉伸。
“我們中午吃牛排嗎?我來磨胡椒鹽。”
說着,一邊狠狠用杵搗碎調料,一邊抻酸痛的大腿。
下午依舊是騎馬,弓箭手不再貿然縱馬加速超過另一匹馬——他的腰有散架趨勢,好在跟楚瀛洲聊天可以分散注意。
楚老師在馬背上教學西部牛仔的套馬技巧:備好輕便結實的繩索,前段打活結,活結要可以快速收緊,要提前算好馬奔跑的方向,把活結抛到馬脖子上。
騎在靜止的馬上套另一匹馬,或者站在地面上,這時可以把繩索纏到腰上,利用自身體重減速被套中的馬。
特質的厚手套非常關鍵,跑馬的巨大動能會讓手套冒出滾滾濃煙。
“我知道,摩擦生熱嘛,”晏行淵興奮地點頭,頗為期待,“不過繩子纏到腰上有點危險啊,搞不好會像商鞅一樣知馬力的。”
他回憶曾經見過的套馬表演,伸手比劃道:“我見過另一種套馬,就是‘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那種,柳木做的套馬杆,一頭綁着牛皮繩圈兒,空杆會變成旱地釣魚佬。”
弓箭手又從那達慕想到艾裡森,一起吃手把肉奶豆腐喝馬奶酒的日子裡,土豪朋友邀請他去卡薩的騎射學校玩兒,可惜沒來得及。
長途騎行真是痛并快樂着,忍過頭幾天就不太難受了,或者說是習慣了。
傍晚紮營時,晏行淵對腰背酸腿痛的态度變成演都不演了。
他起不來了,必須楚老師親親加按摩才有力氣,當然他也很樂意幫楚瀛洲按,哪怕對方看起來并不需要。
弓箭手眯着眼睛趴在博物老師腿上,享受專業的按摩,忽然聽到幾聲馬叫,擡頭看去:“咦,它們在做什麼?少馬不宜的事嗎?”
不遠處的小淵小洲已經卸下馬鞍缰繩,自由地在附近吃草飲水,此刻不知為何,都躺在草地上靠在一處打滾兒。
晚餐仍是牛排,量大管飽的牛肉,搭配解膩神器馬黛茶。
晏行淵喜歡馬黛茶的喝法,茶杯一側堆滿茶葉,放根吸管,關鍵是飲茶時要與朋友輪流使用同一個杯子。
就算馬黛茶再苦十倍他也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繁星點點,一夜好夢。
次日照舊騎馬,遼闊的碧空,刺眼的太陽,無樹的草原,風把小洲的劉海吹得翻起來,看起來有點滑稽。
馬背上學套馬截牛的理論知識,休息時實戰練習。
楚瀛洲做了個教科書般的示範,他騎着小淵,讓小洲從一側起跑,繩索在這位熟練牛仔手中舞出漂亮的繩花。
能看出小洲并不想被套中脖子,它經過楚老師時忽然轉向,而繩圈像長了眼睛,穩穩落在小洲的馬脖子上。
小洲心有不甘地繼續往前沖,楚瀛洲的手套與手中繩索摩擦,冒出大量白煙,一旁觀摩學習的弓箭手敏捷地躲到上風向,心想楚老師一定也很擅長甩燴面。
小淵被小洲帶得向前走了幾步,在主人的指令下站住。
博物老師解下小洲脖子上的繩圈,獎勵它一根胡蘿蔔,鼓勵道:“就是這樣,做得很好。”
又問弓箭手:“你學會了嗎?”
晏行淵坦誠表示:“腦子會了,手還沒有。”
大約是聽懂了弓箭手的話,不願扮演教具的小淵帶着小洲一起離他遠遠的。
楚老師建議:“從抛繩圈套靜止物體練起。”
于是楚瀛洲站在幾米遠處,晏行淵拿着繩索,他覺得自己在玩一種很新的套圈遊戲。
繩索是軟的,将繩索準确抛到目标位置并使繩結保持舒展,再迅速拉緊活結是個技術活。
弓箭手反複嘗試,終于get到幾分用力技巧,他丢出繩索,正正套中楚老師,仿佛赢得了套圈比賽特等獎。
“幹得漂亮!”
被攔腰套中的楚瀛洲為他鼓掌。
接下來騎馬時,小氣記仇的射手順手給小洲的鬃毛編了條辮子,又插上幾朵野花,氣得小洲咴咴叫,看起來很想把這個讨厭的人從背上摔下來。
小淵沖小洲叫了幾聲,不知兩匹馬如何當面蛐蛐人類,總之小洲沒那麼氣了,不再故意撩蹶子。
坐在一颠一颠的馬背上,享受夾雜着草葉芬芳味兒的草原風,欣賞日升日落,忽視酸痛的腰背,晏行淵惬意得很。
收集了四把密鑰的主腦逐漸變得強大,新增的權限讓楚瀛洲可以用某種鑽空子的方法得到第五把密鑰——當然,仍必須有人類參與。
設計者寫死了這部分代碼,主腦永遠無法僅憑自身得到密鑰,要由身為人類的「火種」在特定時間地點完成特定的事。
第五把密鑰屬于全态量子控股(OmniQuant Holdings, OQH)董事長溫特(Winter)。
這位财閥自以為聰明地将密鑰藏在一個人類無法靠近的地方。
主腦有辦法抵達那個地點,但受限于寫死的代碼,能靠近的楚瀛洲拿不到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