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宿主與密鑰接觸後，系統可自動識别判斷。」

晏行淵深感頭大，難道他要把視野内的東西全都碰一遍嗎？

陰暗地想，如果系統隐瞞，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找到密鑰。

相當被動的處境。

弓箭手怒拍喇叭，嘟嘟聲驚起成群喪屍。

萬惡的、黑心的、每個毛孔都流着髒東西的可惡系統，遲早要讓你嘗嘗打弓人爺爺的利箭！

詫異的系統主動出聲：「宿主為何忽然當街鳴笛？」

晏行淵又摁了幾下，喪屍紛紛向聲源聚攏，他故意惡狠狠道：“說不定密鑰就藏在這群喪屍裡，不試試怎麼知道！”

系統卡頓了一下，向宿主解釋：「密鑰無法被ViralX Apocalypse病毒感染。」

這群喪屍明顯都是感染者，密鑰不會藏在其中。

晏行淵心道那你不早說，同時用力踩油門，越野車猛地蹿出去，很快甩掉尾随的喪屍群。

他又繞了兩圈，将車停在一座橙色小樓下。

一樓的門緊鎖着，弓箭手剝了枚本地特有的硬殼水果，果肉的外觀味道都挺像紅火龍果，果殼剛好充當彈弓彈丸，輕輕命中三樓窗戶。

等了一會兒沒有反應，晏行淵故技重施，又從系統空間取了枚硬殼果。

這種果子比紅龍果細膩多汁，香甜可口，富含維C，但吃多了嘴麻。

“咚！”

這次艾比打開窗，小心地四處張望，晏行淵向她揮手：“昨天的無人機快遞。”

馬尾女孩很快從窗口消失，又在一樓門口出現。

弓箭手随她走上狹窄的樓梯，二樓一戶房門上纏了鐵鍊，他們經過時，門後傳來嘶吼與撞擊，引出一串金屬摩擦聲，艾比不由加快腳步。

三樓不大，房間整潔，富有生活氣息，隻有緊鎖的門窗透出幾分末日陰霾。

但這點陰霾擋不住自由熱烈、注重當下的特拉斯卡人。

晏行淵見到病情有所好轉的獸醫辛西娅。

他感到身上的債務都輕盈了，昨天的善意并未浪費。

弓箭手随手送給艾比一罐碳酸飲料，收獲一枚治愈的笑容。

艾比舉着可樂，雀躍地跑回自己的房間，馬尾一搖一擺。

客廳裡，晏行淵與辛西娅見面。

辛西娅是克裡奧約人與特拉斯卡人的後代，病痛掩不住她的張揚與堅韌。

一番簡短介紹後，弓箭手将話題轉到災變。

他觀察着獸醫冷靜的褐色眼睛：“你們在這裡多久，有其他幸存者的消息嗎？”

辛西娅緩緩搖頭：“一個月了，我不知道，這棟樓裡沒别的幸存者。”

晏行淵看眼女孩的方位：“艾比說你知道避難所的消息。”

辛西娅掩下詫異：“對，災難發生後一周，第一波感染的幸存者陸續建起互助社團，情況剛好轉不久，幾個大規模幸存者團隊相繼發生集體感染，沒爆發感染的也開始猜忌懷疑，陷入癱瘓。”

弓箭手皺眉：“集體感染？”

辛西娅露出醫生熟悉人性的淡然：“沒人知道全部傳播途徑，也許病毒變異了，也許有人隐瞞病情。”

晏行淵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你們加入過互助社團嗎？”

感冒未愈的辛西娅扭頭咳嗽兩聲：“我丈夫貝恩德上校建立了‘潘帕斯克魯’，一個近五百人的大型社團，但貝恩德沒躲過集體感染……”

辛西娅頓了一會兒，忽然道：“我的病情與感染無關，否則也不會跟艾比住在一起。”

弓箭手點頭，他注射過價值3w信用點的ViralX Apocalypse病毒抗體，就算辛西娅感染也不懼。

他分給辛西娅一枚當彈丸用的硬殼水果，放棄迂回策略直接問道：“這場災難是怎麼開始的？”

弓箭手懷疑辛西娅已經看出端倪，但無所謂。

辛西娅垂眸掩去洶湧的情緒，不問晏行淵為何不清楚這些公開信息。

“特拉斯卡的陷落始于一場美麗的流星雨，震撼、壯觀，但沒被流星雨日曆收錄。”

辛西娅邊說邊用小刀把仙人柱果一分為二，一半留給艾比。

“人們沉浸在奇觀中，沒發現身邊的同伴變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通訊中斷了，有些人出門制止尖叫和騷亂，但大部分再也沒回來。”

獸醫冷靜地叙述着，像個旁觀者而非親曆者。

直到說起自己的誤診，才摻雜情感：“二樓住着埃德蒙一家。那天晚上，老埃德蒙和小埃德蒙一起出門，隻有小埃德蒙負傷回來。急救打不通，羅莎隻好把小埃德蒙帶到三樓。我處理傷口時，羅莎問兒子丈夫在哪，小埃德蒙流了很多血、面色慘白、呼吸急促、意識模糊到說不出話。”

“那時候、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被怪物咬傷的人也會變成怪物。小埃德蒙的狀态很糟，嚴重失血，我沒看出失控變異的迹象。”

辛西娅再次歎氣：“羅莎和小埃德蒙回去不久，樓下傳來羅莎的尖叫。如果、我看出不對提醒了羅莎，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我和羅莎，我們一起去聖堂禮拜了二十年……”

弓箭手不擅長安慰人：“這不是醫生的錯。”

他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所有幸存者團隊都散了嗎？”

“據我所知，大部分都解散了，除了特蕾莎修女的隊伍。他們已經離開特拉斯卡，似乎要去恰帕斯鄉下避難。”

弓箭手不解：“你不帶艾比一起離開嗎？”

辛西娅複雜地笑了一聲：“我在發燒，被懷疑是感染者，艾比不肯一個人走……”

帶有卡通貼紙的房門忽然打開，不知艾比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捧着一個漂亮禮盒，擺在餐桌上打開。

那是一群五彩缤紛的漂亮糖果，綠色小公雞、粉紅小魚和黃色小馬，全都栩栩如生。

“這是烏爾蘇拉奶奶做的，開車提神效果很好。”

艾比有些不舍，留戀地盯了好久，但大度地把每個顔色都取出一支來，送給晏行淵，整個盒子頓時空了大半。

弓箭手接過這群糖果小動物時，系統忽然出聲：「恭喜宿主取得第一把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