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楓再次無語:“……”
陌尋芳指定是瘋了!喝點藥調理調理吧!!
霜室石台上兩具屍體平行而躺,綢白的布未掩住那方灰色衣角,季秋楓晃一眼覺得有些熟悉。
碧海生殿宇衆多,至于究竟是哪個殿宇的袍服,他實在沒想起。
陌尋芳臨靠于石柱旁,而季秋楓所站之處離石台恰好很近,步子邁出,伸手揭開一端,見這張臉登時背脊發涼。
傷重暈迷的北望長老生息全無,躺于此處為死屍一具。
而駭然許久的陌尋芳憋半天終于蹦出一句:“我靠,他真要殺我?!”
江為寒的絕命殺招名為“飛霜”,以他指間的玉環戒指為器,魚身做環,首尾相銜。僅需一絲靈流洇過,銜口松動,眨眼化作利刃一柄。
揮動時片片晶瑩霜花環盈,萬刃齊飛,誅魔滅邪,卻又不損草木半分,是故得稱“玉引飛霜”。
雖然隐藏在密間裡視線受阻,但陌尋芳瞧得清清楚楚,他真的看到了江為寒凝出靈力,那枚玉環戒指閃爍白光。
他沒有看錯,也就是說,此前自己座下的女弟子沒有看錯。
季秋楓尚浸在北望長老故去的驚駭中,陌尋芳近前将綢布完全揭開,兩具屍身皆暴露在空氣中。
另一具是陌尋芳座下的女弟子,最是聰慧機敏,陌尋芳最看好那個。
渾身血液蹿湧,陌尋芳發現這了不得的秘密有些緊張。他手握成拳,已經開始冒汗了:“你、你看出來什麼了?”
季秋楓:“你的弟子,也死了。”
還用他說廢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陌尋芳拉開北望長老衣襟,藥水滴過,頸脖間的青紫痕迹盡皆顯露:“人清醒着生拔靈脈,誰能做到?連我師尊都不可以!”
季秋楓所知道的僅是隻言片語,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隻有一人,乃碧海生早就坐忘的開山祖師——狐那伽。
數十年過去,屍骨腐化蕩然無存,更别提故技重施拔人靈脈了。
季秋楓想到什麼,忽地問道:“方才你說‘他要殺你’,那個他是誰?”
越回想越覺得驚悚,陌尋芳胡亂搓了搓手,欲把掌心的汗擦幹:“玉引飛霜。”
這話一出别說季秋楓,連他自己都覺不可置信。但是眼見為實,陌尋芳戰力幾無,又覺得小命更重要,隻好纡尊降貴:“…今晚我要和你睡!”
季秋楓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有人預定了。”
預定之人是季秋楓經年未見的狐朋狗友,上回他道卧居水雲間的那位也是此人。一個兩個都要上趕着投奔,季秋楓當然是來者不拒了。
季秋楓寝殿裡藏着魔祖,于是乎,兩個大男人被安排在離他寝殿不遠處的客房裡,結界阻隔,聲響自然傳不過去。
本是各自一間的,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竟是讓兩位湊到一起去了。
已是後半夜,再不安寝便不用再睡,陌尋芳解衣卧下,觸到一隻光溜溜的胳膊騰地坐起:“你……你是何人?!”
這人朝他推了一把:“大半晚投懷送抱,應當是我問你才對。”
不待陌尋芳開口,這人已将臉露出被窩,眸子半掀道:“不好意思,在下對男的不感興趣,尤其是你這種。”
沒有掌燈,天色昏暗,雙方面目瞧不清,隻能通過五感覺知。彼此身上的藥氣太濃,湊一起更像是浸在藥罐子裡似的。
陌尋芳本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受此羞辱自然不服,哪裡還有半分要讓出此榻的想法。迅疾往懷裡一掏,摸出筋酥散撒過。
這藥見效尤其快,一瞬便能讓人四肢麻痹,半分力氣都使不出。
陌尋芳冷哼一聲,掀開被子打算把人扯下榻。怎知這人脫得如此幹淨,居然連一條褲子都沒穿,赤條條的好不要臉。
陌尋芳“嘁”了一聲,拽住他的胳膊用力拖扯。
費半天功夫,這人隻是稍稍挪出兩分,床榻還有半臂的距離。
一鼓作氣再去拽,猝不及防被反拉一下,陌尋芳立即摔到榻上,腦袋磕的“咚”一聲。
猶如一片人高的寒鐵覆壓上來,雙手被鎖過頭頂,這人不僅沒被藥倒,反而行動自如,力氣大得驚人。
被子裹蓋,濃濃藥香在鼻間環繞,陌尋芳被熏得皺眉。這人本就貼的實,此刻更是故意湊近:“都說了不感興趣,還給我下這種藥……”頭都觸到了陌尋芳頸脖間:“你如此心急難耐麼?”
什麼叫這種藥?不就是些許骨軟筋酥!!
什麼叫心急難耐?耐你大爺耐!!
陌尋芳忿得要死:“我去你的!趕緊放開!!”
這人幹脆把他當做了床榻,全部重量都壓上:“沒力氣,動不了。”
言罷,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可憐的陌尋芳,命雖然保住了,險些氣絕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