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蓮越是神秘,季秋楓就越是好奇,不過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是偷偷加快了步子。
有什麼話是要避着别人,隻說給嶽離商一個人聽的?
人這類生物天生對未知的東西充滿好奇,尤其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能知曉一個秘密,不論這個秘密大或是小,隻想千方百計盡快得知。
這個時候季秋楓心頭仿佛長了一隻鈎子,誘使他、催促他趕快問詢,好得到那個答案。
但是直覺又告訴他不要心急,更不要主動開口,否則他一定會後悔。
一路上好奇心與理智感兩相厮殺,苦苦掙紮了許久季秋楓才忍住沒有開口。
已至有窮天門口,餘光瞥了重蓮幾眼,他發覺對方面色赧然,糾結得仿佛一團亂麻。
暮色四合,再不開口便要分道而行了。季秋楓故作無所謂,道:“師兄,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等……”
這下總該說了吧?
季秋楓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欲語還休,還得努力配合不拂了他的面子。
“師兄,這是給我的嗎?”
重蓮剛拿出的盒子被他一把搶去。他動作快,喊得甜,對上重蓮不知所措的表情居然有一絲罪惡感。可是要還回去,重蓮又不接受。
“我沒有什麼好東西,且逢良辰,意欲贈爾。”
季秋楓沒有急着打開,而是先緻謝:“謝謝你啊,大師兄。”
除他之外總算還有人記得嶽離商生辰,作為長輩當然是很高興的。
離開時季秋楓才終于壓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不過是送生辰禮有什麼神秘的?
打開一瞧,盒子裡端端正正躺着一隻腰墜,乳玉編制,看起來十分精巧,湊近還可以嗅到淡淡香氣。
他二人倒是想到一塊去了,嶽離商飾物少,一人送了一條風格不同樣式不同的墜子。
回寝殿前打算先洗去身上的汗水,雖然沒有臭味,畢竟汗津津的讓人感覺不大舒服。
除去衣物浸入溫泉中,季秋楓才拿到皂角便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他立即避到泉中角落處。
霧氣袅袅,漫至腰間的熱水漾開圈圈漣漪,水中的倒影也離他越來越近。
終于……到了身後一尺處停下。
“離商師弟……”
不待季秋楓轉過身,一隻燙熱的手掌忽地搭在他肩頭,朝他靠近過來。
“忘了同你說一句,生辰快樂。”
成年男子的身軀同半大少年自有不同,後者尚未完全成熟,而前者總能給人一種原始野蠻的感覺。
誠然“野蠻”這個詞不适合用到重蓮身上,可季秋楓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可能是他見慣了重蓮的溫潤如玉,從而忽略了一些東西。
這個角度,能夠清楚感受到重蓮的溫熱氣息,與平日裡完全不一樣,肩頭手掌的力道,突然緊貼後背的軀幹,都透出一股别樣的壓迫感。
肉貼肉的感覺實在不妙,季秋楓不由自主顫了一下,而後繃緊身體僵如一塊石頭:“師兄……”
重蓮把他摟進懷裡,似乎歎了一口氣:“或許有些唐突,你不要怕。”唇刮擦過他耳畔,弄得又癢又燙,季秋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震驚之下,居然也忘了掙紮。
重蓮隻是緊緊抱住他,除此之外再無逾禮之舉,可這個動作本身已經足夠出格,季秋楓是真的受不了,回過神來掙紮兩下,被某個怒張矗立的物什駭得不敢再動。
“我不會做什麼,你不要亂動。”重蓮的嗓音略微低沉,聽起來還是十分溫柔的。可是他的動作與聲音實在相差太大,季秋楓腦子裡早就如五雷轟頂般炸開了。
我的媽也!這這這……
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明白重蓮是什麼意思了,季秋楓用盡全身力氣掙開,連退了好幾步險些滑倒,站穩後立即落荒而逃。
半個字都沒丢下,重蓮似是笑了一下:“抱歉,我太心急了,是該等你再大一些……”
後半截都沒敢聽完,季秋楓抱起衣袍匆匆跑了。
嶽離商這個身子怎麼用怎麼顯得弱雞,跑了一段距離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那裡不舒服,最終胃部又在奔跑中變得微微刺痛起來。季秋楓隻好放慢步子,潛到一處人高的樹叢裡将衣衫穿好。
不穿不要緊,這一穿他立即哀歎不已。夜色之中逃得慌忙,竟然抱錯了衣服,雖然是有窮天弟子服不錯,可是大了嶽離商兩個号。
磨蹭片刻隻得穿上,步履匆匆,途中撞到人也沒有回頭,隻道:“抱歉。”
似乎聽到了代炎成舟的聲音:“真是越來越無禮了!你看這麼多師兄弟哪個同他一般傲慢無禮?!”
“罷了罷了,師尊都沒說什麼。”
季秋楓表示,事出突然,嶽離商也不想這麼傲慢無禮啊!
寝殿之中燈火已明,季秋楓推開門三下五除二換下重蓮的衣袍,嶽離商來敲門時,他正窩在浴桶裡,回想着前時重蓮與嶽離商的點點滴滴。
他是真沒看出來重蓮有這心思,要不是陰差陽錯與嶽離商換了殼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