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最穩妥的辦法,如果要分屍,屍體的骨骼不好處理,而且如果帶出宿舍樓外丢棄,可能會因為血腥味引起清潔工的注意。
那麼要怎麼做呢?
李艾提出,現在剛開學,許多學生提着行李箱進進出出,所以用行李箱運屍體是最保險的、最不引人注意的辦法。
其次,處理屍體的地方,不能是在學校的花圃或者某個小山坡,這樣監控會拍攝到她們拉着行李箱去花圃的過程,并且埋屍體的新土很容易被看出來。
那麼綜合而言,最方便處理屍體的,就是教學區。
是的。
恰好在暑假期間,2号教學樓的樓梯正在重新翻新維修,原先2号樓的樓梯被鑽開,并且用水泥和泥土重新起了樓梯的形狀,在案發時,樓梯還在整修,恰好整修到最後一級台階。而且現在剛開學,學生陸續返校,晚上教學樓一般是沒有人的,恰好給了他們處理屍體的時機。
于是,在李艾的提議下,當天晚上,三個女孩子用行李箱将劉悅的屍體帶出了宿舍,一路沿着小徑,鬼鬼祟祟地繞到了2号樓的樓梯間,樓梯間在翻修,所以并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加上晚上并沒有人在這裡自習,她們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将屍體埋在了一樓的樓梯下。
做完這一切後,三個女孩子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誰都沒有說話,在一言不發中,大家輪流洗澡洗頭,這一天晚上,所有人都洗了很久,似乎想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最後,她們整理了一下劉悅的床鋪,撕掉了她的産檢病曆本,僞裝作此人無緣無故消失了的事情,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地上課報道,似乎404宿舍從來都沒有這個人出現過,她們也不曾認識這個叫做“劉悅”的女孩子。
一直到三四天後,因為劉悅遲遲沒有來上課,老師找到了家長,但家長又說劉悅早就出門上學了,家長、老師、校方這才發現劉悅失蹤了,所有人才發現那個不愛說話的女孩子,似乎很久沒有出現過。
他們報了警,調取了監控,但監控畫面隻看到那天劉悅回到了宿舍樓,卻再也沒有看到她離開的痕迹。
那天學生們都忙着返校、整理行李,亂哄哄的宿舍樓,大家也說不清楚有沒有再看到過劉悅。
而這三個女孩子,早已經統一了口徑,對外一緻說是沒看到劉悅,她可能回了宿舍後又出去了,沒跟她們交代過任何事情。
至此,這件事情變成了神秘的失蹤案。
隻是沒有人知道,劉悅的屍體,被埋在了樓梯下,被千人踩、萬人踏。
李艾将所有事情都記載在了日記本上。
她并不是一個天生反社會人格,動手殺人,她也深感不安和愧疚,并且這樣的愧疚随着時間的拉長并沒有一絲一毫地緩解,反而如同千萬隻螞蟻一樣在心裡啃食,她時常做噩夢,每天都夢到劉悅站在自己的床頭滿頭是血地問她為什麼要殺死她,問她為什麼要把她埋在樓梯下……
她答不出來,隻能一次次被這樣的噩夢吓醒。
在這樣的精神折磨下,變得神情恍惚。
她想離開這裡,想轉校,想忘掉一切。
但是她的媽媽,那個賣蔥油餅的女人,沒有那麼多錢讓她轉到新的學校,她無法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愧疚,隻能在日記本上記下這一切,把日記當做無聲的傾聽者。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自從劉悅離奇死亡之後,李艾便時常能夠感覺到 404 宿舍裡仿佛有某種不可名狀且陰森可怖的存在悄然入駐。那種異樣的感覺異常強烈而又清晰可辨,就好似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時刻在黑暗中窺視着她一般。
每到午夜時分,萬籁俱寂之際,那令人膽寒的聲響便會準時在這間宿舍内回蕩開來。
——起初隻是隐隐約約地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仿若有人正蹑手蹑腳地在屋内踱步,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聲音變得愈發響亮和頻繁起來,有時還夾雜着孩童凄厲的啼哭之聲,那哭聲撕心裂肺,仿佛飽含着無盡的痛苦與哀怨,直叫人心驚肉跳。
不僅如此,廁所裡也常常傳出一些奇怪的響動……或是水龍頭突然自行打開,水流嘩嘩作響;或是馬桶沖水的聲音驟然響起,但裡面卻空無一人。
甚至就連李艾站在衣櫃的鏡子前更換衣物時,眼角餘光都會瞥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從自己身後飛速掠過,快得如同閃電,讓她根本來不及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些詭異的現象日益加劇,使得原本平靜的 404 宿舍如今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圍。
每當夜幕降臨,李艾都不敢獨自留在房間裡,生怕遭遇不測。
就在這時,日記戛然而止。
日記的主人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沒有繼續記日記。
在日記的最後一頁,李艾提到了一件事情——有一個高三年的學長,找到了她,告訴她可以給她一個東西,讓馬伯良吃下,就能讓她得到馬伯良的心,得到了馬伯良的心後,就能利用馬老校長的交際網,讓她和馬伯良一起轉校,離開這裡。
那個人,叫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