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宋明夷?你在聽嗎?”
免提外放的手機,電話另一頭傳來了朱姐略感疑惑的聲音,但此刻,電話這頭的沈聆和宋明夷早已經呆愣在原地,兩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對,腦袋裡全都一片空白。
“怎、怎麼可能呢?朱姐,你别開玩笑了,我、我剛才還看到你呢……”
宋明夷結結巴巴地說着,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周圍,特别是方才朱姐站過的地方。
她低下頭翻了翻手機微信的聊天頁面,發現朱姐剛才的确給她發過上下夜班對換的消息,隻不過當時她在前台趴着偷懶睡覺,就沒有看手機。
“這……”
看着那條朱姐一個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宋明夷如五雷轟頂一樣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電話念頭傳來朱姐的聲音: “你看走眼了吧,我到現在都還沒出門呢。”
“但是……但是……我剛才還看到你從值班室裡出來呢!”
宋明夷說着,轉身朝着幾步之外的值班室走去,值班室在護士站的後側,是值夜班的護士休息的地方,一般一個晚上會安排兩個護士夜班,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而輪到休息的護士就可以在值班室裡稍作休息。
“吱呀……”
宋明夷一把推開了值班室的門,迎面感覺到一陣寒意,風吹開了她臉頰旁的發絲,她環顧了一圈四周,小小的值班室裡靠牆放着四張上下鋪床位,在床位上的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的,特别是靠窗的那個屬于護士長的床位,被子更是疊成了豆腐塊的樣子,十分整齊,完全不像是一個睡到一半被吵醒的人會留下的床位。
“這……”宋明夷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不、不對啊,我明明……我剛才明明看到朱姐你從值班室裡走出來……而且看起來剛被我們吵醒的樣子……怎麼……”
“你這是做夢了吧,宋明夷,唉,我兒子好像又燒起來了,我去給他測個體溫,上半夜你幫我值一下,下半夜我再趕過去。”
“我……”
宋明夷慌亂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今天晚上接二連三出現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一個又一個的超自然現象發生,讓她仿佛置身于洪流旋渦之中,她上下起伏,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時間左右為難,進退失據。
就在這時,宋明夷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回過神來,轉頭看去,發現是沈聆站在自己後面,她看了一眼宋明夷手中的手機,搖了搖頭,謹慎且告誡的目光,告訴她不要告訴朱姐太多,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易聲張。
宋明夷雖然驚訝,但人也還算激靈,她點了點頭,忙敷衍了一下朱姐:“哦哦……沒事了,應該是我做噩夢了吧,我最近看了好多恐怖電影,就喜歡胡思亂想來着……沒事了朱姐,不好意思啊,你去忙吧,兒子比較重要,這裡我看着。”
“行,你要是遇到處理不來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忙完家裡的事情就趕過去。有幾個産婦已經足月待産,你多留神着點。”
“好……好的。”
宋明夷胡亂應承着,護士長聽着宋明夷的狀态不是很好,她不放心,又在電話裡交代了幾句,這才挂斷了電話。
“嘟……嘟……”
聽到免提的電話中傳來個通話中斷的聲音,沈聆這才敢出聲說話。
“看來,你的朱姐今天晚上的确沒有來。”
“但是……但是我們都看到的呀,剛才出現的那個朱姐……難道是鬼?”宋明夷壓低了聲音,瘦弱的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但卻又故作堅強支撐着自己的理智,但她本能地貼着沈聆站着的小動作,還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懼。
沈聆無聲地将宋明夷的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停頓了半晌後說道:“不好說,但是如果朱姐本人不是一個愛搞惡作劇的人的話,剛才我們看見的東西,還真有可能不是人。”
“那我們是不是要趕緊逃啊?這層樓鬧鬼啊!”
“笨蛋,你覺得現在逃有用嗎?鬼會跑不過你嗎?”沈聆用手敲了敲宋明夷的腦袋瓜子,就像她的外婆曾經敲着她的腦袋瓜子一樣,模仿外婆的語氣,她語重心長地說,“而且,這層樓還有許多待産的孕婦,我們不能就這麼把她們扔在這裡,如果真的有厲鬼出沒,産科的陰氣這麼重,她必然會傷及其他無辜的生命,我們得想個辦法……”
“想個辦法?你想做什麼啊?”
“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試着搞清楚,為什麼這裡會鬧鬼,以及……”沈聆說着,雙手環抱在胸前,側過身看向了醫院的走廊,“說不定我們可以試着幫她化解怨念。”
“哈?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做?”
“說不定可以積陰鸷呢。”
“陰鸷是什麼東西?”
“陰鸷就是陰德,當一個人做好事的時候,就會在無形中積累自己的陰德,無論是對自己的命數或是後世子孫,都是有利的。”沈聆宛如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細心交代,“雖然說,我們做好事不能出于這麼功利化的目的,但是畢竟我們如果真的‘送走’了那個女鬼,也對這層樓的其他無辜的産婦有好處,我覺得我們應該試一試。”
宋明夷一愣:“你瘋啦,你沒看到剛才在走廊的那個鬼影嗎?還有剛才出現的假朱姐?這……這明顯不是普通的鬼啊,你多少道行啊,你就說大話想‘送走’她?!”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沈聆喃喃自語着,若有所思地走出了護士站的值班室。
其實,她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