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早就沒有神仙了。”
錦遊聽着他平靜的語氣,心裡像被人狠狠擰了一把,盡是說不出的心酸難過,索性把頭埋在自己懷裡。
閻百川說這段往事本來是想打破兩個人之間尴尬的氣氛。,卻沒想到意外惹了錦遊傷心,連忙把人從自己臂彎裡挖出來:“難過個什麼勁,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相反,我很感謝師父。我師父是西靈幻洲有名的善人,連當時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他的善名。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被某個修士殺了吧。”
說起青霜子,閻百川忽然。想起來一件有趣的事:“錦遊,你還記得我們在劉家村拿來打賭的兩個道士嗎?”
錦遊點頭,他記得那兩人,是那位名叫歸雲的道人和他身邊的小道童,閻百川還因此輸了自己一壺酒。
說起青霜子,閻百川的眼裡閃着愉悅的亮光,語氣也變得松快:“你當時還問我,為什麼要幫他們,其實是因為我師父。我剛拜他為師時,師父為我批過命,說我辰年辰月辰時生,是天生的貴人命格,但命中注定必有一道死劫。死劫要是過了,那就是一遇風雲變化龍,氣運再無人可阻擋。若是沒過,那可就真的死了。但你看我的命,和貴人哪能扯的上半點關系,也不知這命算好算壞。”
錦遊不知道閻百川的命格竟然這麼特殊,頓時想起那個小道童。閻百川和他明明是萬裡無一的命格,多少年都難得見一例,卻偏偏在一個鬼村裡叫兩個人碰上了,真不可不謂緣。
“怪不得你救了那個小道童。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你和你師父?”錦遊想象着青霜子帶着小閻百川的樣子,小閻百川的樣子大概要比歸雲旁邊的小道童要嚣張多了,不免笑出聲來。
閻百川眉毛一挑:“你在心裡笑話我?”
錦遊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笑便笑了,你能怎樣?”
閻百川哪敢真把錦遊怎麼樣,但小小逗他一下卻無不可。閻百川佯裝發現了什麼異狀一樣,皺眉看向錦遊身後,趁他轉頭之時用食指抹了一道供桌的黑灰,快速擦在錦遊臉上,氣得錦遊猛地從原地站起來,用手捂住半邊臉頰,又氣又羞地用手指着閻百川,怒罵:“閻百川,你等着!”
錦遊以袖掩面,喚出水珠洗去臉上黑灰,也顧不得供桌髒手,胡亂沾了灰塵亂七八糟地抹在閻百川臉上,直把他塗成大花臉才罷休。
閻百川假模假樣地掙紮了幾下放棄了,破罐破摔的任由錦遊在自己臉上胡來解氣,直到錦遊滿意地停手才湊過去讨饒:“錦遊公子,借點水洗把臉呗?”
錦遊裝作聽不見般轉過頭去,才不想借他水洗臉。閻百川又不死心的追到另一邊去:“你不借我點水洗臉,萬一我晚上睡着了,不小心把灰蹭你身上怎麼辦?我知道你最愛幹淨了,快借我點水吧。”
錦遊臉“蹭”地一下變得通紅,一把推開眼前的閻百川:“誰說要和你躺在一起睡覺了,閻百川你想得美!”
說完錦遊沖着閻百川砸過去一個大水球,閻百川猝不及防摔了個屁股墩兒,自己則趁機化作一道水流躲進血玉珠裡,任閻百川怎麼叫都不出來,看來是被惹得惱了。
閻百川手指摩挲着血玉珠,想起錦遊剛才的表情,不由得輕笑一聲,枕着衣服躺在稻草上。破廟外不時響起奇怪的響聲,不知是什麼鬼怪在試圖窺探,卻。礙于閻百川的煞氣不敢接近。
閻百川受了傷,精神也比平常差些,枕着衣服便沉沉睡去。
待他睡着後,錦遊悄悄從血玉珠中出來,朝着廟外的黑暗之處打出一道水刃,并未驚動閻百川。待那陣奇怪的聲響和窺視感消失後,錦遊走近油燈,抽走其中快燃盡的稻草,輕輕将燭光吹滅,自己則靠在閻百川旁邊小心坐下,守在了他身邊。
錦遊身為鬼魂,夜能視物,兩根食指準确地捏住了閻百川的鼻子,待他皺眉複又松開。
别以為他看不出來,閻百川不過是看自己心情不對,變着法子逗自己開心罷了,明明自己還傷着,果然很蠢。
算了,自己心善,就守他一夜好了,待他好了一定要狠狠扣他的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