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正眼看褚青盞,問道:“你是何人?”
褚青盞正無語着,不知道這腦子有包的聞鴻峥為何又偏離重點好奇起了她的身份。
一直默不作聲的聞诏突然出聲替她說道:“她是葛管家送來的丫鬟,我給她取名輕盞。”
“輕盞。”聞鴻峥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很聰明,隻是既為丫鬟,那不該你說話的時候,最好是要擺正自己的身份。”
褚青盞不贊同地道:“若如所有人都是大人這種思想,那麼這世間便永遠不會有公正存在。”
褚青盞知道何時該進何時又該退,她趁聞鴻峥變臉之前,又道:“我相信知縣大人将這望平縣治理得如此之好,必是個廉政之人,自然也會在家事上做到公正無私。”
聞鴻峥冷哼一聲,倒是也沒反駁她了。
聞奉見趨勢不好,又開始強詞奪理道:“父親,她們隻是個卑賤的丫鬟,您不會真要聽信她們的一言之詞吧!我可是您的兒子!”
聞奉要是不說這句還好,一提起這個聞鴻峥便滿腔怒火,他沉着臉起身,又是招呼不打的一巴掌掌掴。
這次,如願扇在了聞奉的另一側臉上。
他怒道:“我真希望沒你這麼個兒子!你不僅奸/污她,還試圖用鞭子将她打死,此事要傳出去,我看你日後還怎麼考取功名!”
聞奉突然熄聲。
聞鴻峥怒哼道:“此事你必得受些懲罰,從今日開始,你每個月的碎銀減半,從書院回來後就自己滾到祠堂跪上半個月向老祖宗請罪。”
聞鴻峥料理完自己的兒子,又看向清荷:“此事的确是聞奉對不起你,本縣也懲罰他了,你若是不想離府,日後便回到靜安院伺候,隻是有一點,此事堅決不能往外傳出,若是本縣有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那麼恕我聞府容不下你。”
清荷在聽到“回靜安院伺候”幾個字時,欣喜的淚水幾乎要破框而出,而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聞诏。
聞诏此時不知在思索什麼,眉心微蹙,連聞鴻峥離去時瞪了他一眼都未曾發現。
聞鴻峥走後,聞奉又恢複了大半的嚣張氣焰,隻是他頂着那兩側紅腫滑稽的臉,怎麼說都不像是有威脅力的樣子。
“你們瞧見了吧,父親還是疼愛我的,等我母親回來,我定會讓你們好瞧!哼!”
褚青盞:“……”
聞奉走之前對每個人都拿着鼻孔撒了一波狠氣,褚青盞當時憋得好生辛苦才忍住自己沒有把這“豬頭”打成一隻真豬的沖動!
懷中的清荷在悶咳一聲後嘴角再次溢出了一絲血迹,她用極用力又微弱的聲音喚聞诏:“二公子……”
聞诏蹙着眉蹲下,從褚青盞懷中接過清荷将她抱起,隻沉沉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先帶你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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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從醫館回來後,便将清荷安置在了靜安院的另一間耳房,由于清荷要上藥,耳房内就隻留下了褚青盞一人。
褚青盞也沒幫人上過藥,因此拿着藥膏琢磨半晌,隻得先提前對清荷道:“唔,可能會有點疼,若是實在經受不住,我便待會再擦。”
清荷側躺在踏上,任由褚青盞替她上藥,藥膏塗抹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必定十分疼痛,甚至比短鞭抽打在身時還要痛入骨髓,可她硬是忍着半聲未吭。
直至藥塗完大半,她已經痛得麻木,才兀自開口感謝道:“輕盞,多虧有你的那句話,點醒了我,我才敢将真相說出。”
褚青盞笑道:“你不必謝我,非要感謝的話,你可以感謝一下自己,感謝自己的勇敢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清荷怔愣半晌,臉上才浮起微若的笑意:“你和我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你的人生一定過得很自在快活,不像我,從小就是一個卑賤的命,到哪都會被人嫌棄,若不是遇到了阿诏……”
褚青盞塗藥的手怔住,她好奇道:“你從前既然是跟在二公子身邊的,又為何會突然離去侍奉三公子?”
清荷眼中閃過一抹怨恨:“因為他們怕……”
她下意識說完這句後便突然止住緘口不言了,褚青盞直覺此事之間的因由必定十分不簡單。
不過她看出清荷不想說,便也沒不識趣地繼續追問。
給清荷上完藥後,褚青盞準備離開,誰知清荷突然叫住了她:“輕盞,這段時間要麻煩你獨自一人照顧二公子了。”
褚青盞笑了下:“丫鬟照顧主子天經地義,你好好養傷,我便不打擾了,有空我會常來看你的。”
清荷看了一眼門外,又道:“你能幫我叫二公子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