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琦尚未及笄時就被先皇後相中,是太子妃人選之一,及笄禮過後就嫁入東宮,從天真爛漫的花季少女蛻變成人人矚目的太子妃。
很少有人知道,羅懷琦出嫁前曾有過一段青梅竹馬的情誼。
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父輩都在朝廷為官做宰。
羅家旁支人數不多,同輩需要啟蒙的孩子僅羅懷玉、羅懷琦二人,并未另設蒙學,羅父便将兩個孩子送到姜家學堂,羅懷琦才和姜家長子結下了這段緣分。
總角之交,兩小無猜,又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兩家長輩看在眼裡,雖不說破但都有結為姻親的心思。
誰承想先皇後唯恐自己地位不保,早早為太子尋求助力,彼時羅家已經打算放棄羅懷玉的仕途,不能前朝後宮盡失,便将羅懷琦嫁入東宮。
太子幼時暴虐、疑心重,但自從13歲大病一場,高燒兩夜不退,似乎把腦子燒正常了,不說如沐春風,起碼不會再随便砍人。
羅懷琦嫁過去伊始,着實過了幾天蜜裡調油的日子,但太子是一國儲君,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很快又迎娶了國公家的嫡女,便是如今的麗妃。
麗妃身家比羅懷琦高出一截,國色天香,心氣極高,當初先皇後未欽定她做太子妃便是覺得不夠端莊。
太子明白各中門道,對她多加寵愛,但絕不越過正宮。
盡管如此,羅懷琦時至今日鳳印在握也仍然不快意。
或許是年少愛而不得的情感,始終似天邊月一般純潔無瑕,成了一道名為“遺憾”的傷疤。
......
江樓月卷起果盤裡的大棗朝宋阙砸過去:“有沒有認真聽?”
宋阙擡手接住,塞嘴裡啃:“這樣說來,羅懷琦是一廂情願了?”
江樓月:“也不全是,跟她青梅竹馬的姜成昭至今未娶。”
羅懷琦今年二十六,姜成昭虛長她兩歲,與皇帝同齡。皇帝的女兒都能走路了,姜成昭還沒成婚,司馬昭之心。
宋阙唏噓:“這種互相惦記卻愛而不得的感情最刻骨銘心。”
小厮來傳話說,羅父讓他去書房。
宋阙打算換一套居家常服,收衣服的丫鬟發現他袍子上多了幾處燒出的炭痕。
小丫鬟問:“少爺,這衣服怎麼破了?需要奴婢丢掉嗎?”
宋阙尋思隻壞了一點,湊近才能看出來,就讓她拿去補一補。
小丫鬟興高采烈地去領絲線,好似幫他縫補衣服是多得意的一件事,管家婆子見是少爺的衣服就多問了兩句,告到羅母那,羅母以為是他屋裡哪個不長眼的犯錯,把人狠狠訓斥一頓。
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跑回來,這真是鬧了天大的烏龍,宋阙給了些賞銀又許她一天假才把人安撫住。
羅母撐着當家主母的面子,小聲嘀咕:“小丫頭長着一張嘴,也不知道為自己辯解兩句,我是那不講理的人嗎?”
宋阙嗔笑:“母親,您闆起臉來誰敢說一個不字啊。”
羅母佯裝生氣地拍開他的手:“我還沒找你算賬,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宋阙将事情真假參半地講給她聽,非但沒說馮公公的不好,還将他塑造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母親,若不是那位公公,兒子就埋進炭堆裡了。”
自從經曆的落水一事,羅母聽不得一點生啊死的話,按住胸口給自己順氣:“那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我正要寫封家書遞進宮,順道讓皇後娘娘賞賜些貴重東西給那位公公。”
宋阙并未推脫:“是阿姐宮裡的人,似乎是其他妃嫔手下的掌事太監。”
羅母應承,支走他:“你父親還在書房等着呢,快去吧。”
冬日裡圍爐煮茶,隔簾賞雪是一樁溫馨惬意的美事,羅父左等右等不見人,自己喝了半壺茶發了一身虛汗,屋裡炭火又旺燥得很,他便到小院裡頭握了一把雪在手裡揉搓。
宋阙剛進門,就看到羅父跟個老頑童一樣蹲在地上。
羅父剛搓了個十分抽象的小雪人,龇牙咧嘴地想放在小院亭子的石桌上,一回頭和戲谑看着他的兒子打了個照面。
羅父:“......”
小雪人最後被放在了窗沿下,雖然醜但獨具特色。
父子二人進屋,宋阙遵循身體記憶給他沏茶,全然不顧羅父“喝吐了”的表情。
微雪,烹茶,宜追憶。
羅父端起茶杯八百個假動作,看着窗外開始遙想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