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象征任務者精神力的藍白色亮光朝着宮外飛去。

确定道具卡使用成功，江樓月這才放心脫離，因為雙死，她需要回時空局重新提交綁定。

0886一直在傳送點蹲她，見到人忙不疊迎上去問：“活着嗎？”

江樓月瞥到他手在輕輕顫抖，想必上一任宿主死亡造成的陰影還未排解。

無心戲耍他，照實回答：“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0886如釋重負。

陪她去星雲檔案處重新綁定的路上，0886無比沉默，在她要走時欲言又止。

江樓月：“？”

0886耷拉着腦袋，吞吞吐吐：“我以後不幹一線了，打算調去培訓新人。”

0886并不是時空局的第一批原生系統，而是戰後重建時招募的，同期有很多系統都熬出頭了，但0886一直不溫不火，最高記錄隻到第4個世界。

在遇到江樓月之前0886連系統商城裡超兩位數的積分道具都不敢點開。

如果沒有見證過從無到有，0886或許還能像以前一樣得過且過下去，但對現在的他而言，任何失敗都會被對比放大。

江樓月沉默片刻，說：“這次不是你的錯，代班系統的權限受制，換誰來都一樣。”

0886的眼底劃過一抹自嘲：“你别安慰我了，幫我跟宋阙道個歉吧，如果不是因為我亂跑，又沒有第一時間提供道具卡，他也不會受這個苦。”

“......”

得知前因後果，宋阙解釋：“不怪他，是我好奇心作祟。”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江樓月睨了他一眼：“0886不傻，他自己有決斷。”

宋阙不說話了，蛇身冰涼怎麼都捂不熱，像在胸口塞了個冰疙瘩。

江樓月縮成一團，她并不是真正的蛇，不需要冬眠，但溫暖的地方誰不喜歡。

找了個合适的角度貼好，正打算回歸正題，将羅懷玉的身世背景告訴宋阙。

卻聽到他問：“江樓月，你受傷了嗎？”

乍聽到自己的名字，江樓月愣神。

反應過來後，漫不經心地回他：“沒有。”

心照不宣，不用求證都知道是0886說漏嘴了。

宋阙輕笑：“不信。”

确定合眼前聽到的貓叫并非錯覺，他以前一直覺得電視劇裡為愛擋刀的情節十分老土，沒想到用在自己身上也一擊必中。

他說：“你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江樓月狡辯：“我那是心疼自己的三千八。”

實體權限三千，黑貓形象八百，結果出場不到三秒，感覺積分丢水裡聽了個響。

宋阙笑她财迷：“别怕，哥帶你發家緻富。”

江樓月被逗笑，接茬：“一張複活道具都夠你以身抵債了。”

換成别的系統，極限操作盤活任務者，是要被供起來的，江樓月眉梢眼角多了些得意，全時空局再找不出一個像她這樣的系統了。

閑話間，東暖閣到了。

衛公公先進去禀報，宋阙就站在廊下看雪。

江樓月翻出久違的故事線。

羅懷玉的戲份在故事線中沒有慶景多，因此他的身份介紹也很少，——通政使羅聞道嫡子，皇後胞弟，國舅爺......都是些唬人的頭銜，虛有其表。

值得一提的是，羅家當初二選一在讓兒子入仕和送女兒入宮中，選擇了後者。

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先帝有意在世家中擇兩位優秀兒郎做太子伴讀。

與此同時，為了拉攏朝中大臣擁護太子，先皇後早早開始物色太子妃人選。

按說太子即為儲君，日後榮登大寶的不二人選，太子又聰慧頗得聖心，朝中太子黨應該比比皆是，實際恰恰相反。

太子早慧，脾氣卻十分古怪，多疑且易怒。

年僅八歲時曾當衆處置偷竊宮中财物的乳母；十歲請辭前太傅，因為太傅侄兒在民間欺男霸女，太子認定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傅被貶後郁郁而終；最駭人的是太子十二歲那年，皇後精挑細選教導人事的宮女送到太子床上，結果太子直接拔劍把人脖子抹了......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因此衆人對這位喜怒不定的太子殿下都怵得慌。

先帝最後拍闆，召集衆大臣家中适齡兒郎進宮赴宴，欽定日後可免科考直接入仕。

太子伴讀，以後就是太子心腹，又許諾官職，這名頭可不小......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羅父自然也動心，把剛入學堂一年不到的羅懷玉強塞進去。

當時羅懷玉才七歲，在一衆十幾歲的兒郎裡站着，像誤入鶴群的小雞崽，偏生他長相秀氣，又是雌雄莫辨的年紀，那群公子哥也不好意思笑話他。

由于過分矚目，羅懷玉一眼就被太子相中，倒也沒定下讓他做伴讀，隻是把人叫到身邊，對着臉又掐又捏。

先帝問他是哪家的少爺，得知是羅家頗為滿意，就是覺得年紀太小。

太子則對他愛不釋手，鉗制着不讓人走，像相中一件心儀的玩具。

......

遠處廊下撲簌簌抖落一片積雪，衛公公撩起厚重的棉門簾：“皇上請您進去。”

故事線被打斷，但已經足以窺見端倪，宋阙沉吟：“這皇帝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