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趕到時，現場隻剩一地的血迹，被警笛聲吸引的圍觀群衆，還有配合警察做筆錄的老闆娘。

老闆娘聲淚俱下：“那就是個瘋子啊，正常人誰捅了一刀之後還不停手，硬生生把人捅死——”

說着說着她幹嘔起來。

宋阙在圍觀人群裡聽了一耳朵，将事情拼湊的七七八八。

江樓月：“這也在你的計算之内嗎？”

宋阙：“......”不是啊。

他的原計劃是，收買婚介老闆娘，讓她介紹極摳門的客戶給柳父，這樣柳父權衡利弊就不會迫切将柳雯送出去，也有利于他們後續跟柳家談條件。

豈料老闆娘看人眼光如此毒辣，不僅選了個最摳門的，還是個潛在危險分子。

柳父在男子暴起捅人時吓得不敢動彈，反應過來再想往外跑已經殃及池魚，腹部被狠狠劃了一刀。

幾個男人同時被救護車擡走了，柳雯作為受害者還是未成年，被警方帶走保護起來。

老闆娘沒将宋阙捅出去，她還要開店做生意，要是被人知道她收錢，生意還怎麼做。

按照宋阙的原計劃，這事還得周旋三五個月，這下好了，一步到位。

四五十歲的老闆娘都吓成這樣，别說柳雯一個小姑娘了。

宋阙歎氣：“鐵蛋，柳雯現在的情緒起伏是不是快突破你說的阈值了？”

江樓月看了眼系統面闆：“隻比平時高了一點，很穩定。”

宋阙驚掉下巴，質疑系統故障。

江樓月：“你明明之前還誇她有股狠勁。”

宋阙：“......”

警察在對柳雯例行詢問時了解到柳父的動機，令人吃驚的是，柳雯當場指控常年遭受父親虐待，還強迫她退學嫁人......

樁樁件件，罄竹難書，街坊鄰居以及當初兩位民警都可以作證。

柳家人辯無可辯，家裡唯一的頂梁柱柳父躺在ICU裡，柳母又沒有工作，錢每天像流水一樣往外花。

持刀男因為故意傷人情節惡劣，造成一死多傷，被關押起來。但他的母親出示了他的精神病診斷書，目前還在等待法院裁決中。

指控柳父虐待未成年人的罪行已經判下來，故意傷害、強迫未成年……數罪并罰有期徒刑一年零三個月。

宋阙帶着媽媽去看望柳雯，少女的面色并不好看，但眼底有光。

值得一提的是，在調查傷亡人員背景時，警方發現那幾個壯漢竟都來自陳家。

順藤摸瓜找上門時，陳家已經編好一套說辭，說那幾人是自己在外攬活，一個星期前已經被解雇了，這件事和陳家沒有任何關系。

柳父的手機中也隻有和壯漢的單線聯系，并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警方并不知道陳思味和柳雯之間的糾葛，自然也不覺得财大氣粗的陳家會和素昧平生的柳家過不去，簡單了解幾個問題後就離開了。

警察離開後，陳思味被陳父勒令關禁閉，斷了三天食。

她那小媽高興極了，在禁閉室門口陰陽怪氣了一整天。

兒子搶救及時并無生命危險，但腿骨折了，醫生說大概率以後會跛腳。小媽一直覺得是陳思味害的，但兒子醒來後因為應激，選擇性遺忘了那段記憶，監控也沒有拍下直接有力的證據，陳父對長女又心懷偏袒，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本以為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誰承想報應來的這麼快。

陳父可以容忍女兒的窩裡橫和小心機，但決不允許她給陳家造成污點。

小懲大誡，不是罰她心狠手辣，而是罰她做事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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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随着秋日裡第一片黃葉從枝頭墜落，學校正式開學。

柳父從ICU轉入普通病房，醒來後得知自己被親生女兒告上法庭，揚言要斷絕關系。

他以為能以此震懾柳雯逼她撤訴，誰承想這件事在網絡上發酵，熱心贊助柳雯讀書的好心網友如雨後春筍般。

他的算盤珠子不僅沒撥響，還被網友釘在恥辱柱上。

柳雯的親戚都不願意接手，因此柳雯無法更換監護人，但宋家承諾贊助她一直到大學畢業的所有費用。

九月開學，柳雯申請住校，在學生宿舍有了屬于自己的一間房間。

柳父出院後即将面臨牢獄之災，一氣之下簽下了斷絕關系同意書，盡管知道這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但柳雯依舊很開心。

她自嘲笑道：“這像不像我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