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有燒炭的地方?”
對于那幾個人的話,陸明晞也同樣感到很奇怪:“妿守這個名字在大理寺和刑部處有登記造冊,确是流放的重犯不假。她沒有理由說謊騙我們。”
戚斐呵笑一聲,“那可說不好。”
“也對……”聽完這話,陸明晞擁着被子靠在床頭沉思片刻,道,“明日我們再回去一趟,當面問問便知。現在也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吧。”
其餘幾人聳聳肩,無聲同意了這個想法,紛紛轉身出門了。
言黎是最後一個走的。她指指被放在陸明晞手邊的小瓷瓶,“今晚還差一頓,殿下記得吃。”
後者點了點頭,沖她笑笑,“知道了。”
關上陸明晞房間的門後,言黎一擡手,精準捉到了戚斐的胳膊。
戚斐是倒數第二個出來的。她的腳還沒來得及邁進自己的房門,就被言黎拽着往二樓走去。
“幹嘛?”戚斐順從的讓她拉着自己,嘴上卻在問,“你在二樓又開了個房間嗎?還是失手殺了人想讓我幫你埋?”
“剛才殿下中着毒,沒時間找我師傅給你看。現在她沒事了,就該解決解決你的事了,”說着,言黎笃笃敲了兩下二樓靠樓梯的門,轉頭繼續說,“師傅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鬼比人都多,正好讓她給你看看。有鬼驅鬼,有人殺人。”
她正說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東方瑛略帶青紫的臉出現在了門後。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戚斐幾眼,旋即道:“進來吧。”
言黎推了把她的腰,脆聲催促道:“進去啊。”
戚斐咽了咽吐沫,莫名有種這師徒倆要把自己剝皮吃肉般的毛骨悚然。
“我看不像。”
東方瑛将手裡的燈放回到桌上,沖言黎搖搖頭,“若是被‘鬼上身’,不應該是這種形狀。”
言黎一聽急了:“那是什麼啊?她身上沒有毒,也沒有人砍傷過她。就片刻功夫沒見,肩上怎麼就有了這個?”
“怎麼跟師傅說話呢,”東方瑛不輕不重的斥了一聲,又轉向正慢吞吞系着腰帶的戚斐,“你和她們分開的那一小會,有沒有遇到什麼人,或者身邊出現什麼不一樣的情況?”
戚斐擡起頭,露出了一點有些苦澀的笑,和她平時的模樣都不太一樣,“算了,能活幾年就活幾年吧,我……”
話頭被猛然刹住,戚斐一轉目光,看到了東方瑛手中作勢要朝自己扔過來的蛇,和站在她身邊同樣做出抛擲動作的言黎。
戚斐:……她就說這師徒倆要把自己剝皮吃肉吧。早知道不來了。
言黎松開手中攥的空拳,走到戚斐身邊溫聲道:“你說吧,沒事。隻要我師傅能幫,一定會幫你的。”
戚斐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纏繞在東方瑛胳膊上的小蛇,低頭慢慢回想起兩天前的事來:“我記得是在城門口……我剛從守門的兵士手中接過路引……一陣風突然吹過來,把沙子砸在了我後背上。當時我就覺得肩膀一沉,像是有鬼趴到了我肩上似的。再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言黎若有所思的拿起杯子喝了口裡面早被倒好涼着的茶水,喃喃道:“确實有點玄……”
“我再看看。”東方瑛忽然将蛇收回到腰間的布袋中,幾步邁到了戚斐身邊将她剛穿好的衣服往下一拽。
戚斐聽着耳邊東方瑛悉悉簌簌在懷中翻找東西的聲音,敢怒不敢言的開始喝水。
“對了,就是……”東方瑛用手中的銀針輕輕往她肩膀處的青印上一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把衣服穿上吧。”
看她收手了,言黎緊張的眨眨眼,趕忙問:“師傅,是什麼啊?好救嗎?能救嗎?”
戚斐:…………我還在這呢。
“好辦,”東方瑛爽快的應承下來,“之前沒聽過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便也下意識地以為是什麼小鬼上身。但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絕不是鬼神之事。”
說着,她向二人展示銀針上略略發藍的液體,道:“江湖上曾流傳過一種毒,名為‘見風亡’。據說中了此毒的人會出現黑色斑點,如同被鬼魂附身。中毒者在發現這些黑色斑點後會變得心神不甯,最終精神錯亂而死。幾年前我剖開過中了見風亡的人的屍體,刺向黑色斑點時流出的就是這種略帶藍色的血,不會錯。當時就有人說這毒是從塞北傳來的,如今發現确實如此。現在看你這也像是見風亡的一種,隻不過‘鬼手’的顔色不同,我這才沒在第一時間發現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