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明顯警惕很多：“你為什麼在這？”

“我想着來這邊看看，”孔硯成将手攏進袖子裡，流暢的解釋道，“結果就看到你們了。”

戚斐故意拉長音回答，慢吞吞等着她的下一句：“噢……”

“你們怎麼還沒走？”果不其然，孔硯成又重複着說了一遍，“快走吧。”

快走。又是熟悉的兩個字，這已經是幾天以來第三個對她們說這句話的人了。

言黎問：“我們為什麼要走？”

“咦？天秋心不是說前幾天就和你們說過了嗎？”孔硯成也顯得有點意外，但還是給她們認真的交代道，“明日是知縣的生辰，城門口可能不好走呢。早出發些，就免得被堵在半路，不然不上不下的很難受。”

“知縣生辰……”陸明晞略略思索片刻，接上話，“所以每家每戶門口才要挂上燈籠？”

知縣生辰，整個晉原都要一起慶賀，所以才要在百姓的門口挂上彩色的燈籠。這麼一想的話，整件事的脈絡就通了。

孔硯成點點頭，肯定了陸明晞的話：“是。”

“那為什麼這裡沒挂？”言黎看了一眼戚斐，開口問，“書塾不用嗎？”

孔硯成搖搖頭，誠實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她停頓了一下，又說：“總之你們快走就對了。”

“……”言黎眉毛一揚，露出了和戚斐有一點像的笑容，“好呀。”

戚斐看着她神采飛揚的側臉，在心裡默默給出一句批語：小孩笑嘻嘻，定然沒好心。

見她應下，孔硯成像終于放松下來似的長出口氣，臉上也有了些笑模樣，“嗯。”

不料言黎卻突然一皺眉毛一扁嘴，滿臉擔憂的望了望身後，壓低聲音道：“唉，但這書塾……我總是不放心的……”

果然如她所料，孔硯成立馬一口應下：“這邊有我，放心吧。”

言黎也跟着立馬點頭，滿臉感激的說：“太好了，那就多謝你了。”

孔硯成晃了下腦袋，沖着四人微微一拱手，臨了又将目光投到言黎身上，開口問：“你的笛聲有沒有掌握到一點竅門？”

“當然有，”言黎真切地說，“經過你的指點，我可是受益匪淺呢。”

孔硯成回答：“那就好，去吧，再見。”

這下書塾附近有了雲霁閣的人和孔硯成兩層保護，言黎終于可以放心的“走”了。

回到客棧收拾行囊時，戚斐手上動着，腦袋卻始終在想着孔硯成說的那幾句話。

“如果隻是因為知縣生辰城門不好走的話，為什麼孔硯成又會答應替你照顧書塾？”她将桌上的點心打成包放到褡裢裡，頭也不擡的說，“這證明她心底覺得‘知縣生辰’是個很危險的日子，書塾也是在這個日子裡需要被照顧的。心中所想騙不了人，在你露出擔憂書塾後那個毫無遲疑的反應也騙不了人，明天肯定要發生什麼大事。”

“危險已經被試探出來，現在我們隻需要‘走’就對了，”言黎無所謂道，“且看明日會發生什麼事吧。若是孔硯成這一邊有事，我就在後面出手推一把；若是李六那一邊要為非作歹，咱們就等殿下的人來治他們。”

戚斐停下将桌上新買回來的蜜煎、點心放到包裡的手，莫名有點酸溜溜的問：“為什麼你不管我叫閣主？管她叫殿下？”

“叫閣主有點怪，但叫殿下感覺很威風……”言黎實話實說，也同樣體貼的詢問道，“叫名字不好嗎？你不喜歡？那我以後也叫你閣主？”

話音未落，言黎眼珠子忽然開始滴溜溜的轉，兩頰也跟着一下子鼓了起來，

見狀，戚斐腦袋裡又莫名其妙冒出另一句批語：有個小孩笑哈哈，壞事定然找上她。

批語裡的“她”立刻見勢不妙的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說：“幹嘛？”

言黎搖頭不答，隻憋着壞從榻上跳下，湊到戚斐旁邊将她擠來擠去，一張嘴就不是什麼好話，隻管抑揚頓挫的喊着：“閣主？閣主？戚閣主？戚斐閣主？”

嗡嗡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戚斐抽出被某人抱在懷裡的胳膊，捂着耳朵逃走了，獨留屋内一隻促狹鬼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