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哪裡放心淩軒和淩峥鳴獨處一室。
于是遂了淩峥鳴的願,留下來給他“紅袖添香”。
淩峥鳴将奏折都推到了淩軒面前。
“燈光昏暗對眼睛不好,讓民女替陛下和大人讀出來吧。”葉宛主動道。
“有勞姐姐。”淩峥鳴眯縫着眼,笑得像一隻狐狸。
十幾份奏折,葉宛讀得口幹舌燥心情沉重。折子裡說的都是同一件事。素有大周糧倉之稱的江南,連日大雨,以往治水的法子都用上了,仍避免不了多處決堤。
之前江北洪災,災民們都湧到了素有魚米之鄉的江南謀求生計。如今江南也遭災,無數農田被毀,人多糧少,十數萬難民吃不上飯,更有瘟疫肆虐,哀鴻遍野,恐将動搖大周之根基。
“都向朕伸手要錢要糧去赈災,朕也想給,可北邊還要打仗,國庫能撐的了多久?太師你說,該如何是好?”淩峥鳴既是考校淩軒,也是真心急。
别說他這一國之君了,葉宛一介小女子,看了這些奏章心中都難免焦慮。水患瘟疫年年都有,她沒想到的是,今年會如此嚴重。錢糧的事她或許可以幫忙想辦法,但治水治瘟疫,除了昨夜讀的《治水經略》,她真的一竅不通。
要是淩軒沒出意外就好了。她暗自歎息。
當初淩軒還隻是淩峥鳴親王府裡的一名客卿,全憑治水有功,赢得先帝賞識,赦免了他身為叛将靖北王之子的重罪。那之後,他得以重新入朝為官,直至擊敗前太子和她爹爹,将淩峥鳴一手推上了帝位。
之前在江北治水的都是淩軒的門生,這次江南情況危急,淩峥鳴心底,是想讓淩軒親自出山,趕往江南治水救災吧?若成了,可解燃眉之急;若不成,也可治他個治水不力的罪名,殺殺朝中太師黨的威風。
隻可惜,淩軒現在這個樣子,水肯定治不了了。若淩峥鳴知道他現在就是個小傻子,也不用給他安什麼罪名,大可當着他的面直接将朝中太師黨統統除去。
葉宛祈禱淩軒能盡快好起來,去守護大周與受難災民。而在他康複之前,就由她來守護他。
她正打算替他回答淩峥鳴的問題,未料,淩軒居然像模像樣問了句:“陛下覺得呢?治水的要略為何?”
淩峥鳴怔住,半晌答了句:“朕慚愧。朕對于治水的方法,并無涉獵。”
“陛下是該慚愧,”淩軒呵斥,“大道至簡,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簡簡單單一本《治水經略》都沒讀過嗎?”
淩峥鳴面色微紅,小聲應道:“未曾讀過。”
“治水之法,既不可執一泥于掌故,亦不可妄意輕信人言。或疏或堵,必得躬曆山川,而後決斷。”話畢,淩軒沖葉宛調皮地眨了眨眼,似在說,娘子你看,我有認真讀《治水經略》,都能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