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一筆帶過,并未說明他如何受的傷、傷勢如何,寥寥幾句安慰之詞,反而更令人心添疑慮。因此她剛剛讀信的時候,改了内容,以免徒惹黃凝擔心。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同系舟堂那邊取得聯系。不光是嫂子黃凝,她自己也有不祥的預感,哥哥的傷勢,或許沒有信上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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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留步,大人有令,除了淩總管,任何人不得踏入客院。”侍衛攔下飛揚公主。
飛揚高斥道:“大膽!本宮要進去,就算是你們大人來了也攔不得!你算什麼東西?”
侍衛們面面相觑,不敢再攔。飛揚步履飛快,越過重重守衛,大步邁進客院。
“葉宛姐姐!”她滿臉急色,沖入葉宛房中。
“公主殿下?”葉宛正站在一邊,看筱禾給黃凝揉按腫脹的雙腿,聽到飛揚的聲音,詫異地問,“殿下怎麼來了?”
“姐姐,大事不好了。”飛揚上前握住葉宛的手,“我得到消息,你哥哥他——”
“殿下!”葉宛疾呼出聲,“哥哥已經平安到達邊城,家書我們收到了。你說的不好,是指北地尚寒、他們路遇冰雪之事吧。是有這麼回事,好在有驚無險,多謝殿下關心。今日天氣不錯,我陪殿下出去走走。”
飛揚看了眼一臉詫異的黃凝,了然地點點頭。
二人相攜着走到院子裡。
“還請公主殿下小聲些,嫂嫂如今的狀況,經不得刺激。我被關在此處與外界斷了聯系。我哥哥他,到底如何了?”葉宛輕聲相問。
“葉宛姐姐,你要做好準備。”飛揚鄭重道,“我剛得到消息,葉昭哥哥他們在北地遇到了襲擊,為救人,葉昭哥哥摔下了萬丈懸崖,人們搜尋了幾日幾夜才在崖底找到他的衣服。他的遺體,恐怕已經被狼群分食了……”
“阿昭……”一聲顫抖的呢喃自身後響起。
葉宛心道不好,慌忙回頭。
黃凝正雙目圓睜站在屋門口,面色慘白地盯着她和飛揚看。黃凝身後,筱禾手中端着藥,再着急也于事無補,隻能以目光詢問葉宛該怎麼辦。
“嫂嫂。”
葉宛定了定神,伸手去扶黃凝,黃凝卻大力掙開了她,轉而握住了飛揚的手:“公主殿下,你剛才說的不是真的,阿昭前兩天還從邊城寄了家書回來,說他一切安好。你一定是在和小宛開玩笑是不是?”
“我……”飛揚似乎很是無措,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葉宛姐姐……”
“對,小宛,家書呢?快拿出來給公主殿下看!”黃凝的目光是那般殷切,仿佛寄予了全部的希望,葉宛又如何能說得出口,家書根本不是葉昭寫的。
“哥哥确實人在邊城,公主殿下得到的消息定是誤傳。”葉宛語氣堅決。
“希望吧,”飛揚點了點頭,“傳消息回來的人并沒見到葉昭哥哥的遺體,隻不過,帶回了這個。”
飛揚攤開手,掌心正中靜靜躺着一枚同心結。
“這是?”
黃凝一手抓着同心結,一手緊捂小腹,鬥大的汗珠開始自她額頭滴落。她眼前陣陣發黑,用盡最後氣力打量手中那抹殷紅,她不會認錯,那是她成親那日親手挂在葉昭腰間的同心結,葉昭從不離身。
“啊——”她蓦地吐出一口鮮血,向身後倒去。
“嫂嫂!”“少夫人!”葉宛和筱禾大駭,同時沖上前。
葉宛及時扶住了黃凝,黃凝卻已癱倒在她懷裡,意識不清。
“小姐,少夫人見紅了!”筱禾驚呼出聲。
“什麼?見紅?”葉宛失了鎮定,“那怎麼辦?”
筱禾還算沉得住氣:“少夫人這是要生了,得快些扶回床上,去找大夫和産婆。”
葉宛連忙點頭:“對,找大夫、産婆!筱禾,先幫我扶人。”
葉宛又看向飛揚公主。飛揚正面色慘白,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公主殿下,我和筱禾出不去,還請殿下幫忙去趟系舟堂,就說葉少夫人要生了,請歸先生盡快過來。”
“血,好多血……”飛揚死死盯着黃凝被鮮血染紅的衣裙,“葉宛姐姐,我暈血……”
話說到一半,飛揚緩緩向旁邊倒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