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绯徐徐圖之,幾位妖王慌不擇路,輸赢早已成定局。
幾位妖王臉色灰敗,最讓他們想不到的,竟然是九绯。
更想不到鳳凰前來複仇的,竟然是神。
神隻擡手便可覆滅他們,談何掙紮。
他們眼中已然隻剩絕望。
所有來龍去脈已然清楚。
曲卿對于他們的恩怨感到頭疼,開口試探凰女的想法,“你要如何複仇?”
凰女面無表情:“如吾神眷所願,屠盡西陸。”
曲卿沉下臉,“你方成神便罔顧無辜生靈,因果滿身,隻會是自我覆滅。”
凰女擡手,神力化作星星焰火,将籃袍散仙恢複的那片土地再次燒成灰炭。
曲卿看她樣子似是聽不進去話了,點了點栖雲,“帶他們離開。”
栖雲在凰女發動神力的時候已經瑟瑟發抖恨不得立刻逃離了,這時當然立馬動身,卷過地上的衆妖以及還在與魔軍戰鬥的人族,迅速消失在天邊。
曲卿也對玉遙說道,“你也離開。”
玉遙拂了拂袖子,掀起眼皮瞧了凰女一眼,才慢悠悠應了聲是。
九绯一衆也急忙逃離。
悠悠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了曲卿與凰女。
天邊獨屬于神官出世的金光彩霞早已散去,隻剩下血紅蒼穹。
曲卿早就料想到會有這一幕,可仍然給了凰女一線生機,可惜凰女終究沒能給她驚喜。
她取出靈空境,“靈域,開。”
話音輕輕落下,靈空境飛向蒼穹,天靈之力宛如水波散開,化作一道極強的界域。
界域堪堪穩定,便又見一墨影籠罩,模樣恰似一方棋盤。
玉遙的衆生棋盤。
兩層界域布下來,今日哪怕凰女與曲卿打得不死不休,也不會影響外界。
不然,不隻是西陸,整個修仙界都将化為灰燼。
凰女從虛空中踏下,一步一殺機,神力攪碎了時空,從四面八方灌向曲卿。
曲卿眼也不眨,隻微微揚手,蒼靈劍祭出,劍氣浩蕩,還未出劍便震碎了凰女的殺機。
周身殺機湮滅,素白的手輕便輕輕握住那碧光粼粼的劍,腕骨轉動,百八十般劍招便刹那使出。
一劍銀雷閃爍,映亮九天,宛如天劫降落。
一劍寒霜凝雪,千裡冰封,恰如凜冬已至。
凰女紅紗輕動,一抹虛影蓦然從她身後浮現,隻一揮翅,陣陣罡風擋住了密密麻麻的劍氣,然而當她罡風散去,蒼靈劍已到眼前。
紅眸映綠劍,有一瞬間的恐懼。
凰女徒手握住蒼靈劍,但隻一下就立馬放開,身形閃爍拉開了和曲卿的距離,攤開手掌,那裡赫然躺着一條血痕。
血痕不斷飄逸出鮮血,明明傷口不大,卻始終不能愈合。
神軀堅不可摧,無論何種神兵利刃都不能傷之,傷祂的,是天靈之力。
凰女緩緩擡頭,背後的虛影鳳鳴一聲,化作火流光沖向曲卿。
曲卿揮劍與火流糾纏,身影快到看不見,凰女隻能看見越來越多的劍氣充斥在棋盤空間裡。
祂眼眸顫動,神力妄圖與這些劍氣碰撞,竟然反噬其身。
曲卿與火流糾纏了片刻,蒼靈劍上便沾染了許多火星,這些火星都是神力,蒼靈劍雖也算是神劍,但也會受其侵蝕,她手一頓,冰霜遍布劍身,滅了那些火星。
随後連出百劍,将那火流打得熄了煙。
曲卿面無表情看向凰女,緩緩舉起了劍,劍尖的神力還未散去。
凰女毫不猶豫迎上。
天邊異色變了又變,界域之外的衆人焦急等待,他們不敢直視戰局,因為隻要看一眼,雙眼便承受不住,仿佛要碎裂開來。
他們從未想過,會有見到神的一天。
季雁山将慕容楓拉到一邊,又設下了隔音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楓也沒料到,九绯的背後是神官,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他這下是真不知道,畢竟曲卿一直沒有和他們同行,方才也未曾多說。
季雁山握着胸前的念生石陷入沉思,慕容楓寬慰他,“師兄,等這次結束之後,我想,你應該就能知道了。”
季雁山點點頭,現在的确多說無益。
人族置身事外,此刻倒是叽叽喳喳地讨論着方才九绯說的事情,以及曲卿的特殊,他們年輕氣盛,想象也天馬行空,說起來毫不忌諱。
妖族人聽着,神色都相當難看,然而他們的幾位妖王,以及大妖都受傷不輕,實力受損十分嚴重,他們現在什麼舉動也不敢有。
沐雲錦怔怔地呆在角落,他的母親,曾經又是怎樣的絕望呢。
大長老走到他身邊,“陛下,一切都要向前看。”
沐雲錦沉默了一下,握緊了拳頭,他的确要向前看,為了走到今天,不僅師父為他籌謀衆多,他自己也在馭獸宗的小院也困了八百年。
八百年,他單知曉外界之宏大,卻不得觸碰,隻能壓抑自己,期待着,盼望着,似乎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