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卿聽着聽着,便覺得這聲音帶着些許規律,常此聽下來,人便會感到浮躁。
曲卿:“此音如魔音,能不知不覺中讓人心神不定,想來這是那位前輩刻碑告誡的緣由吧。”
慕容楓正心情煩躁地拉着那群人,聽她一言,驟然靈台清明,連忙念了念清心訣,“我想起來了,當年父...前輩帶我過這洞穴時,正是讓我封閉了五感。”
白離星湊過來,“我們這情況是不是受這魔音影響?”
曲卿搖搖頭,“此音最多讓人變得沖動,五感遲鈍一些,不至于此。”
當然,在危機四伏,暗無天日的洞穴裡,沖動,遲鈍這兩點就能輕易奪人性命。
白離星也走過這條路幾次,怎麼不明白呢,隻是妄想曲卿不知其中深淺将他放開。
算盤落空的白離星并沒有放棄,試探問道:“阿靈姑娘,莫非你們是為了北海怪事來的?”
他總算想起客棧時曲卿說的那一長段話,對方根本沒有過多瞞他,是他未深想,隻怕深想也無濟于事,當初他壓根不信這邪門的事情。
曲卿:“有好友遭此劫難,故來看看。”
白離星眸光閃爍:“不如你将我放開,我讓白家替你調查。”
曲卿笑笑:“多謝白道友了,不過白道友已經幫了忙,就不再麻煩了。”
白離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幫忙應該是指加入隊伍的事情,頓時有些引狼入室的後悔之感。
第五滄澤聽他絮絮叨叨,疑惑道:“你現在時不時控制不住自己,何必着急掙脫束縛呢,我們是帶你們去找雪蓮,又不是去地獄。”
白離星一噎,将自己的安全悉數交到幾個認識不過幾天的人手裡,任他粗枝大葉,也沒那麼傻,他怎麼知道這些人去找雪蓮是為了他還是起了貪念,又怎麼知道危險來臨時會不會将他們當作擋箭牌丢出去。
白離星現在頗有些草木皆兵。
他暗暗使勁掙紮了一番,還是不能掙脫,也不知這些是什麼符箓,連他元嬰期修為也不能擊破。
“白道友還是莫要浪費力氣了。”季雁山在一旁見他一直白費力氣,弄得自己氣喘籲籲,好聲勸了一下。
白離星逆反之心起來,掙紮得更加用力了,忽而一支利箭從他頸旁穿梭而過,勁風割得他脖子生疼。
他回眸望去,隻見第五滄澤殺氣騰騰地拉着一把漆黑的弓。
白離星:“好啊,我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我就動兩下,你就要殺我!”
“剛剛還說好話呢,現在就動手!”
“我告訴你們,殺了我白家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唔唔!!!”
玉遙被他吵得煩了,二話不說禁了他的言,随後冷冷瞪了他一眼,“聒噪。”
這一眼讓白離星隻覺得萬鬼撲面而來,森冷至極,立時乖乖閉了嘴。
而其他人早就明白這群人不好惹,跟鹌鹑一樣不發聲。
第五滄澤被白離星一頓話弄得無語,幾步走到利箭射向的方位,不多時便将箭撿回來了,箭尖上還挂着一條顔色豔麗的蛇。
他輕飄飄望了白離星一眼,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白離星:“......”早知道就不說話了。
慕容楓看了兩眼那條蛇,“四階梅毒蛇,修為雖低,但被它暗算咬了,溫谷主在此隻怕也無能為力。”
第五滄澤雙眼迷惑:“這麼毒為什麼要叫沒毒蛇?”
慕容楓:“此梅毒非沒毒,是梅花的梅,因為它身上的紋路似梅花,中毒者死後皮膚表皮也會顯露梅花紋,故稱梅毒蛇。”
雪山孕育了無數珍貴的藥草,也孕育了無數劇毒之物。
梅毒蛇便是其中翹楚,它的毒至今無人可解,毒性劇烈,發作在瞬息之間,沒人來得及,真是神仙都救不了。
不過凡物都有長有短,梅毒蛇的修行十分困難,也難開靈智,大多是兩三階的修為,一般修士也不會着了它的道。
這四階,已經算是修為高深的梅毒蛇了。
第五滄澤膽寒地将它丢下,連箭也不要了。
慕容楓:“倒不必如此害怕,它的毒隻在牙中。”
第五滄澤趕忙又将箭撿回來,到底是徐子音制作的法器,與普通的箭矢是不一樣的,質量和鋒利程度遠遠超過普通的箭矢,丢了可惜。
一行人重新上路,蝸居在洞穴的妖獸皆是體形嬌小的毒物,慣會趁虛而入,衆人不得不滿心防備。
慕容楓祭出了輕風劍,一刺一挑,在前方開路,第五滄澤手握離落弓,慕容楓落下的都被他一箭穿心,走得倒是有驚無險。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傳來微微亮的天光,洞口巨大,衆人一出谛哭穴,便覺得豁然開朗。
舉目望去,寒松聳立,尖樹如天柱,白雪紛紛揚揚地落在頂尖,小心翼翼地積起一團,然而小獸懵懂奔跑,跌跌撞撞,三兩下又将積雪震得撲簌撲簌往下掉,露出冷翠的綠葉。
萬籁俱寂,甯靜之意流淌在衆人心間。
曲卿擡手,任由白雪輕輕落在手上,冰涼的寒意瞬間從指尖蔓延至心尖,好冷。
忽而視線一暗,她疑惑看去,玉遙撐起了一把傘,那是一把油紙傘,上面勾勒了青墨色的山水畫,盡顯古香詩韻。
玉遙靜靜守在她身旁,冷白如玉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卻總讓她安心。
“唔唔!唔唔唔!”白離星不合時宜地發出聲音。
玉遙如同看死人一般望過去。
白離星瑟瑟發抖,心裡早已淚流滿面。
曲卿輕咳一聲,“你解了他的禁語術吧。”
她的話音一落,白離星便感受到喉嚨裡的禁锢感消失了,連忙咳嗽了兩聲。
慕容楓問他,“千年雪蓮何方?”
白離星委委屈屈跳着轉身:“這邊。”
慕容楓牽着符條就往那邊走。
曲卿:“你們先走,我們稍後彙合。”
三人明白是他們發現了什麼,當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