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品出幾分不對,“寒霜姑娘?”
寒霜身體僵硬,他這不小的一聲也沒喚醒她,他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知他這麼一拍,寒霜就軟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臉上驚恐未散。
“寒霜姑娘,你怎麼了?”其他與她關系尚可的人紛紛開口關心。
寒霜渙散的眼神總算在一聲聲寒霜姑娘中聚起來了,她捂着脖子聲音沙啞,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般,“剛剛,末刀大哥的刀,快要斬斷我的脖子了。”
衆人一驚,借着白離星的掌心焰總算看清了她捂着脖子的手指縫間滲出的鮮血。
他們再次看向季雁山身前不得動彈的末刀,在他右手邊上,正是那把寬厚鋒利的金巨刀,刀口處沾了絲絲血迹。
三子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别說三子不信,就是差點死了的寒霜自己也不信,兩人相識數十年,一起經曆過無數危險絕境,也一起見過奇世珍寶,她從來沒有想過末刀會有對她揮刀的那一天,也從未對末刀設防。
寒霜痛苦地閉了閉眼,但到底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将自己的脆弱收斂,她松開了捂住脖子的手,衆人才發現那血痕可不淺,仿佛再深一絲,她就會死去。
寒霜急忙吞了顆圓潤飽滿的丹藥,又手法娴熟地給脖子纏上了白帶。
她深吸一口氣,控制着有些發軟的腳走到末刀身前,輕輕喚了一聲,“末刀大哥?”
末刀被曲卿的定身符定在地上,全身動彈不得,但嘴巴和眼睛卻還能動。
他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着,不知在看什麼,就是沒有對上寒霜的眼神。
“這是怎麼了?”一旁的玉龍不禁出聲問道。
寒霜已經面帶焦急,她胡亂地拍打了幾下末刀的身體,又雙手捧着他的臉問道,“末刀大哥,末刀大哥…”
“嗚,末刀大哥…你怎麼了,怎麼了?”
她略帶哭腔的聲音響着,衆人禁不住起了憐憫之心,然而變故橫生!
隻見她哭着哭着忽然使勁掐住了末刀的脖子,力道之大讓末刀的臉瞬間憋紅了。
離得最近的季雁山察覺不對,一手按住她肩膀,一腳将末刀踢得老遠。
末刀:“……”
衆人:“……”
是不是有點區别對待了。
不過衆人瞥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寒霜,表示理解。
寒霜被按住肩膀後神情變得茫然,看着還保持着捏脖子姿勢的雙手,不明白自己方才為何突然會有那樣的沖動。
“寒霜姑娘,你還好嗎?”有人哆哆嗦嗦地問道。
寒霜茫然擡頭,看見那人眼裡的恐懼之色,不知怎的,心裡冒起一簇火,雙手陡然化作寒冰就要沖着那人撲去。
幸得季雁山還沒松手,不然那森森冷冷的雙掌就要和那人親密接觸了,而一旦接觸,他便會化作寒冰,以寒霜的功力,瞬息之間奪他性命不在話下。
曲卿眼疾手快給她也貼了張定身符。
不過即使是這樣,其他人也不敢過于靠近了,敏感一些的甚至已經和所有人拉開了距離。
白離星沒有絲毫懼意,大大咧咧地靠近,仔細看了看寒霜的臉色。
她又恢複了清醒,但卻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瘋狂吓到了,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曲卿臉色沉了一下,僅僅是一瞬間的異常便已經在衆人心中埋下了種子,究竟是什麼存在。
曲卿邊想着邊緩步走到寒霜跟前蹲下,她還維持着跪坐,雙手撲騰的姿勢,曲卿對上她的目光,仔細探尋。
寒霜原本驚慌躁動的心被她清淩淩的目光一看,奇異地被安撫了下來。
這雙眼睛,真好看呐。
寒霜下意識地想着。
曲卿見她眼神似乎恢複了清明,伸手想探探她的體内,剛擡手就被一旁的白離星防備似的攥緊了手。
“松手。”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聲冷呵就沖着白離星去了。
玉遙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白離星卻莫名感受到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威懾,當即松了手。
曲卿頓了一下,解釋道:“放心,我隻是看看她。”
白離星也不知是被玉遙吓着了,還是怎樣,沉默不接話。
曲卿顧不上他,朝寒霜問道,“可否讓我看看?”
常年和慕容楓幾人呆着,被他們全心全意信任着,探脈此事伸手便來,險些忘了修士極其忌諱他人探尋自己的經脈。
曲卿暗自反省着。
寒霜眨了眨眼表示同意,現在的境況,她還能如何呢。
曲卿的靈力規規矩矩地順着她經脈遊蕩了一圈,果不其然,什麼異常痕迹都沒留下。
方才他們的狀态,也不似是中了幻術。
曲卿站起身來搖搖頭。
其他人頓時有些惶惶不安。
“都說了最近邪門得很,不要出城,你非得出來。”有人開始小聲抱怨同伴。
他同伴沒說話,想來也是後悔了。
白離星此刻出聲:“諸位不要忘了,你們已經與白家簽下契約,也收了酬金,此時若是臨陣逃脫,白家定會讓你們命财兩空。”他慢悠悠地說着,語氣輕佻,話語卻讓人膽寒。
這群人,本都是亡命之徒,靠着自己本事高,常常進出雪山探索尋寶,順帶着賺些賣命錢。
但既然将自己的命賣了出去,又怎麼可能輕易買回來,天底下可沒有那樣可以随便出爾反爾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