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楓表情呆了一瞬,随即看向曲卿。
曲卿長睫扇了扇,她這一身劍術,能有一人傳承也是好事,她朝玉遙笑道,“既如此,約定已成。”
玉遙勾唇,“那就拭目以待。”
身為他們賭約的棋子,慕容楓和第五滄澤都在無形之中感到了一股壓力。
藏香忽而看向楚莫,“聽說你用煉香術制作了一種香丸,可讓人僞裝成妖族,拿給我看看。”
楚莫心虛了一會,慢吞吞地掏出了一顆香丸。
看到香丸醜不堪言的品相,藏香怒了,“好歹你也是學過煉丹的,你就弄出個這麼醜的玩意兒?丢人現眼。”
楚莫苦着臉,“當時情急,隻顧得功效,便顧不得品相了。”
藏香捏着香丸聞了聞,冷哼一聲,丢給他一塊玉簡,“裡面有我煉香時的留影與心得,你且自己參悟,有何不懂再問我。”
楚莫喜滋滋地收好,“是,師尊。”
“行了,我們該走了。”慧遠說完,人就不見了蹤影,藏香掃了他們一眼,也飛身離去,留下點點馨香。
曲卿聞着覺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靈光一閃才想起來曾經在哪裡聞過,四年前在晉仙城,來救人的長老應該不隻有長瑟,還有藏香,長瑟帶走了季雁山,而藏香應該是帶走了她,當時那個馨香溫暖的懷抱,應該就是藏香的,想不到那麼早她們就已經見過。
“看來,是我來得不巧了。”驟然響起的聲音喚回了曲卿的神魂,她應聲看向門口,對上一雙濃墨暈染的眸子,是顧若憐。
楚莫驚喜:“顧師兄!”
顧若憐看向窗外,“兩位長老走得倒是快。”
楚莫貼心道,“他們才走不久,顧師兄此刻去追,應該能追上。”
“不必了,我并非是來尋他們的。”顧若憐道。
慕容楓疑惑,“那顧師兄是來找我們的?”
顧若憐:“是,我想問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楚莫撓撓頭,“我們商量過了,暫時留在南海養傷。”朱雀妖王已死,朱雀妖族很快就會退離南海,魔族也不知為何撤退,現在南海反倒是相對平和的,他們一個個都帶着傷,也不适合大動幹戈,隻能先留在南海養傷,況且天基石被顧若憐帶走,那些人的目标也不會再放在他們身上,他們如今很安全。
顧若憐聞言,道,“我不日便要啟程回青雲宗,但南海還有許多狐妖,我想将這些交給你們來處理。”
幾人對視一眼,欣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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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陸,臨風城,曲家。
飾滿鮮花的閣樓頂上,清麗無雙的女子懷抱琵琶,心不在焉地撥動着,眼中無神。
“嗚———”
忽而,清幽蒼涼的箫聲響徹整個臨風城,女子雙眼陡然聚焦,抱着琵琶站了起來。
底下傳來歡呼聲。
“是曲家主回來了!”
“曲家主回來了!”
“哈哈哈!”
“恭迎曲家主回家!”
女子聽着,眼中不知不覺氤氲了淚水,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終于緩緩流了下來,順着姣好的臉廓滴落。
“阿雲,你受苦了。”曲舟心疼地看着她,上前将她攏入懷中。
段雲手中琵琶跌落,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泣不成聲,“你怎麼才回來。”
曲舟替她擦拭眼淚,“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良久,等段雲平複了心情,他才拿出一樣東西,“阿雲,你看,這可是極寒蛛絲,用它制作的法衣将會是整個修仙界最美麗最強悍的法衣。”
段雲将散發着瑩白冷光的蛛絲接過,眼中閃過喜悅,面上卻是冷硬,“你就用這個打發我?”
曲舟讨好道,“當然不是,更多的要日後慢慢來嘛。”他又想起曲卿那顆珍珠,将它拿出來遞到段雲眼前,“這是卿卿給你的禮物。”
段雲接過,露出一抹笑,“她可還好。”
曲舟:“她還好,她原是那南陸的靈玉真君......”
聽完曲舟的解釋,段雲輕歎一聲,眼中有惆怅閃過,靠在曲舟結實的臂膀上,望向南邊,“不論她以前是誰,終究與我們有一段緣分,是我段雲的女兒。”
曲舟攬着她,輕聲附和,“是。”
緣分,何其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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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正元五十五年,牽引衆人心神的天基石已出世三塊,分别落在青雲宗,珍寶閣,魔族三方手裡。青雲宗素來隐有東陸第一宗的威勢,同時掌門人青陽真君放棄閉關,以飛升期修為震懾衆人,無人再敢觊觎。而珍寶閣合作者遍布東陸,猶如蒼天大樹下密密麻麻的根絲,盤根錯雜,誰也理不清,也碰不得。
至于魔族,從南海消失之後行蹤詭秘,在東陸已經少見他們蹤影,若想搶奪他們手中的天基石,隻怕要闖到北陸去。
而最後一塊天基石也遲遲不見蹤影,許多勢力明白争奪無望,總算偃旗息鼓,修仙界也得以歸返平靜。
衆人将心神從天基石挪開,便震怒于妖族的猖狂,朱雀與狐妖在南海殺害的修士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雖多數是依海而居,無權無勢的村民,但其中也不乏來曆練的世家子弟,因此各世家怒不可遏,誓要妖族付出代價。
朱雀所害的妖獸不比修士少,因此妖族各脈并不想庇護朱雀,然而雖心有不和,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卻不是不懂,他們絕不允許修士踏足西陸,一旦任由修士入侵,那将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