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錦衣突然站起身，手裡握着手機踉跄着沖向次卧，身後的兩人意識到異常連忙跟上。

兩人跟進房間時，曲錦衣已經手忙腳亂地打開了電腦，聞寒食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皺着眉開始翻閱兩人的聊天記錄。

對面發送過來的照片一張比一張血腥，看得他的胃裡翻山倒海，身體顫抖得也更加強烈，他的目光在一張多人照上定住，反複确認過後興奮充斥了他的大腦。

是證據，是足以推翻小夜莺是自殺的證據。

他的眼睛亮了亮，心髒跳動得更加劇烈，他看了眼陷入慌亂的曲錦衣，強壓着興奮，回過神來繼續思考陳明嬌的事。

以陳明嬌的性子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選擇自我了解，那可是從進孤兒院開始就犟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陳明嬌！

現在正無人可用，季淮笙肯定留了後手。

登陸賬号，将壓縮包解壓，曲錦衣操作着電腦打開了壓縮包，内部整齊的視頻、音頻以及圖片證據按文件夾劃分整齊。

她打開了視頻文件夾，每條視頻文件最開始都為一串代表時間的數字，後面加上了對應的名稱及文字編号，鼠标已經懸停在文件上，曲錦衣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她閉了閉眼，起身站在了一旁：“你來。”

聞寒食放下了手機，神色遲疑，一旁的趙佑赫見狀拉了他一把，自己坐上了電競椅：“我來吧，我年紀大，見多識廣。”才怪！

帝京就算有這種事也沒人敢惹到趙家人跟前來，更何況他還是趙家嫡系幺兒！

趙佑赫咽了口口水，這視頻不點進去，光文件定格的畫面都是這麼血腥，點進去他都不敢想。

長輩，長輩……

他是長輩，他得擔起責任照顧晚輩才行。

“我點了啊！”他做了個深呼吸，握着鼠标的手有些不聽使喚，連續點錯好幾次才選中第一個視頻。

001的化形小貓突然出現在曲錦衣的床鋪上，它像是剛做了什麼耗費體力的大事，蜷縮在被子上一動不動。

……

“他們真的是小孩嗎？”視頻播放完畢，趙佑廷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精神恍惚地喃喃道。

曲錦衣赤紅着眼，懷裡緊緊抱着001縮在床上不出聲，她不明白為什麼那群人年紀與她相仿卻能做出這麼不是人的事。

“瘋子！”聞寒食靠着椅背，聲音冷厲低沉。

他的手抖得厲害，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在剛進彙德的聞寒食不懂得收斂光芒，以為隻要自己足夠顯眼，足夠優秀就能不被欺負，哪知道這點光芒沒保護住自己，反倒成為了吸引那群人的餌。

見過他們真正霸淩别人的樣子，他才意識到自己經曆的那些隻能算小兒科，隻是小孩之間的玩鬧，真實的霸淩遠比他經曆的可怖。

“會有人給陳明嬌收屍嗎？”曲錦衣蒼白着臉喃喃道。

“今天周六。”聞寒食吸了口氣，坐起身按壓着太陽穴，“林瑞……”

聞寒食臉色一變：“林瑞呢？”

曲錦衣眼神一亮，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來到電腦前，拿起鼠标在各個文件裡翻閱，确認了一遍又一遍，确定這些文件中林瑞的名字和身影都沒有出現。

以陳明嬌和林瑞的關系，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為了保護他，所以沒有提及？”聞寒食皺眉。

“這些是給我們的證據，林瑞遇見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主要目擊證人怎麼可能不出現。”即便曲錦衣第一時間也這麼覺得，但凡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否定。

即便目擊者的證詞可能被懷疑，但在事實認定裡的重要作用也無法否認。

曲錦衣直起身，趙佑赫見狀連忙讓位，她順勢在位置上坐下，點進被命名為遺書的文件夾，遺書和遺物兩個文檔出現在眼前，鼠标上移，點進了遺書。

遺書裡詳細介紹了陳明嬌的一生，從孤兒院到彙德中學，父母、朋友、老師、同學……所有記得的人都被她寫進了遺書，或是感謝出現、或是期盼祝願，也有對施暴群體的嫌惡讨伐，唯獨對林瑞這個最大相關者隻字未提。

季淮笙會讓陳明嬌死嗎？

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季淮笙怎麼可能讓陳明嬌死？

曲錦衣想通了關鍵，兀自松了口氣，點進遺物界面。

遺物界面隻有一句話：年華裡别墅區307。

——

預定車需要時間準備，這次出行兩人選擇的是網約車，趙佑赫不認識陳明嬌，這種情況下陌生男子出現不合規矩，他被留在了家裡。

小貓001好像格外疲憊，一直縮在曲錦衣懷裡不說話也不動彈。

她們不知道陳明嬌說的遺物是什麼，但到了地方就能看見，兩人現在更在意的是林瑞去了哪。

曲錦衣見到陳明嬌時林瑞就在一邊，聞寒食見到陳明嬌時林瑞一般也都在她身邊，林瑞就像陳明嬌的影子，除了女衛生間，去哪他都跟，怎麼會出了這麼大事卻不跟了？

除此之外，聞寒食還有一件在意的事，證據鍊充足的情況下為什麼陳明嬌會選擇以死明志，因為她說的‘玷污’？

他不覺得陳明嬌會是坐以待斃的人，隻要她神智清醒，絕對會想方設法弄死想輕薄她的人，想動她的人非死即殘，更何況清白在她眼裡也絕對沒有性命重要，她還有林瑞。

曲錦衣說季淮笙已經接觸到陳明嬌，身為主角如果連個無關緊要的路人都保護不了，這個主神的位置估計也坐不穩，也做不到重啟那麼多次，即便重啟是在有執筆者加持的情況下。

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他和曲錦衣為什麼會遇見，曲錦衣為什麼會遇見陳明嬌，季淮笙在這中間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

出租車緩緩停下，司機的提醒聲傳入兩人耳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