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送别趙家人從機場出來時已經下午三點。
“好了,我該去做我的事了。”季淮笙突然停腳。
曲錦衣先一步轉身:“你要走了?”
“嗯。”季淮笙點頭。
“好,那我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曲錦衣擺擺手,轉身往車上走,剩下兩人沖她點了點頭當告别,快步追上。
一直到黑色的車身完全消失在視線内,季淮笙都站在原地沒動,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仰頭看了眼蔚藍的天。
交疊的雲層像極了留着長發的女生,她算着時間發送出了今天的第一條任務短信。
——
“左眼跳吉,右眼跳災。”上車沒多久趙佑赫就感覺眼皮子跳個不停,“我右眼皮一直在跳,不會是要出事了吧?”
聞寒食有片刻心虛,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連計劃都沒有又放下了心。
“我的左眼皮也一直在跳。”曲錦衣擰眉附和,“我還心慌。”
聞寒食側目:“左眼不是跳吉嗎?”
“有人說女孩子是反過來的。”曲錦衣抿唇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沒睡好應該從早上開始跳,但季淮笙在身邊的時候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異樣,想到這她愣了神。
季淮笙要去做什麼?
季淮笙剛走她們就出現不适症狀,她不會是要做什麼害她們的事吧?
她給季淮笙發了條信息,但與前幾次不同,這次直到三人到家都沒有得到回信。
“糾結那麼多做什麼?”趙佑赫進門換了鞋便躺倒在沙發上,“你現在還是想想約特殊現場清理師的事吧!”
“再不收拾血味就要散出來了,我今天都聞到了。”
“知道了。”曲錦衣輕聲應下,拿出手機翻找。
特殊現場清理師這個職業常做死亡現場清理,但沒有出現過人命案件的曲錦衣房間卻經常被光顧,比起真的死亡現場,他們更喜歡接曲錦衣的活。
她發布的活很簡單,現場往往集中在一個區域,最多一次也沒超過十立方米,開出的價格卻一直遠超标準線,底線也不是完全複原,隻是讓空間裡不存在血腥味。
“你怎麼找?”原本打算幫忙聯系的趙佑赫愣住。
“有一次出血量太大導緻休克住院,回來的時候加上了。”曲錦衣不想多說,禮貌回複完就閉了嘴。
聞寒食安靜坐在沙發上沒開口,躺在沙發上的趙佑赫身體僵硬片刻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曲錦衣不願意提,他們也沒必要問,不反複揭傷疤才能加速人體痊愈,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療法大多相似。
“好吧好吧,我們錦衣最最最厲害了。”趙佑赫打了個哈欠,打開短視頻,“今天這飯店是真好吃,我看網上說錦城的小吃也很多,讓我好好找找……”
“明天都在家吧?”曲錦衣問。
“你沒事我就沒事。”趙佑赫手機屏幕上正播放着美食攻略,聽見聲音頭也不擡地出聲道。
“我也是。”聞寒食偏頭看了眼曲錦衣。
“行!”曲錦衣付完款收起手機,“明天早上九點,到時候記得按電梯。”
“九點我可能都沒醒。”趙佑赫皺着眉看着手機。
“這個點吃早飯了。”聞寒食靠在沙發上閉眼假寐。
曲錦衣沒理兩人,轉身在唯一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支着腦袋想季淮笙做什麼去了。
趙佑赫的手機聲音調的很小,客廳裡待着三個人卻互不影響。
“聞寒食你是在彙德讀書吧?”沒一會,趙佑赫‘歘’地從沙發上彈起,看向聞寒食的目光驚疑不定。
聞寒食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學校,聞言幽幽睜開了眼:“是啊,怎麼了?”
曲錦衣左眼皮跳得更加頻繁,她回過神來,有些不耐煩地按住了眼皮。
“你學校要上新聞了!”趙佑赫将手機遞給聞寒食,“社會新聞!”
他刷美食視頻的頁面莫名其妙便成了直播,而且顯示的還是進入直播間内的畫面,劃了半天也沒能退出去,息屏也不行,這個直播間像是被釘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他沒辦法隻能看下去,結果一看标題——反校園暴力。
畫面裡藍天白雲,直播設備應該挺高檔,畫面清晰流暢不帶半點卡頓,收聲效果也很好,風聲跟就在他耳邊似的,但他隻開了百分之十的音量啊!
鏡頭開始搖晃,屏幕裡出現那張青青紫紫還滿是血痕的臉時,他的心髒都有瞬間停止跳動,這是cos都還原不了的戰損妝面,但如果不是妝面而是符合直播間标題的霸淩……
趙佑赫完全不敢想這是經曆過多慘無人道的毆打。
“我是一個被扔在垃圾桶等死的棄嬰,孤兒院院長好心把我撿了回去……”音量毫無預兆地變大,曲錦衣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她站起身去了聞寒食旁邊。
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手機轉到聞寒食手上時,直播像才是剛開始,一隻布滿傷痕的手栓上了門鎖,畫面裡揚起些許灰塵,畫面抖動後轉了一圈,再次變成藍天白雲。
“院長唯一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他将我們當成了他的子女悉心照顧,不……他年齡很大,是爺爺,他是一位慈祥的老爺爺。”
聽筒裡的聲音像是被加持過,夾雜在呼呼風聲中的輕緩女聲依舊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