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寒食将電梯裡的東西搬進家裡，關上了門。

曲錦衣一邊換鞋一邊開口：“舅舅說明天下午到。”

聞寒食将行李拿進門：“好，我要出去住嗎？”

“為什麼要出去住？”曲錦衣剛換好鞋出玄關，正準備去客廳就聽見了這話，皺着眉有些疑惑地轉過身。

“見了面不好解釋，再怎麼說我都是異性。”聞寒食換好鞋順手将玄關整理好，擡頭對上她的視線。

“沒事，你放心住着吧，我家就是你家。”曲錦衣擺擺手，踩着拖鞋進了客廳。

“好。”聞寒食應了聲，先把購置的衣物放回了房間，他準備待會洗個澡。

曲錦衣見他手裡隻拿了購物袋，站起身把他剩下的行李拿回了他房間。

“你說我們要收拾房間嗎？”曲錦衣将他的行李推進房間時聞寒食正往衣櫥裡挂新衣服，與價格相對的服務讓這些衣服可以直接上身。

“還有幾個房間可以用？”聞寒食問。

“主卧現在還沒打掃，想問問001有沒有……”曲錦衣頓了頓，“我住次卧，有浴室的客卧放着我媽的東西，除了你住的這個房間隻剩下一個客卧了。”

“有說幾個人過來嗎？”聞寒食動作自然地将行李從房門口拉過。

“沒有，但兩個舅舅都要過來。”曲錦衣說。

“你問問？”聞寒食抽了抽嘴角，“訂車接機包括酒店預訂都需要确切的人數。”

“我不敢。”曲錦衣吸了口氣，“你把空置的客房收拾一下，001明天應該會回來，它應該查得到人數的。”

算起來趙慧恩還是因她而死，趙家人的到來會讓她産生更強的負罪感，接觸能少則少對此時的她而言是最好的。

聞寒食：“好。”

“我休息會。”

“吃飯我喊你。”聞寒食看着曲錦衣離開，蹲下身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用的行李箱是被彙德錄取後的獎品，黑色的行李箱打開，露出裡面擺放整齊的廉價衣物，聞寒食拿出最貴的兩套衣服，其餘的全放進了衣櫃底部。

說是比較貴，其實也隻剛到三位數，卻已經是他除校服外最好的衣服，以曲錦衣今天眼都不眨的消費舉動來看，這些衣服恐怕很難再有出場的可能。

曲錦衣今天給他買了快十萬的衣服。

——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到家的時候就已經晚上六點，三月的天陰得快，等聞寒食收拾好出房間時外面已經黑了下來。

他将燈打開，昏黃光線落在沙發上的人身上，察覺視線内出現的光芒，曲錦衣下意識眨眼，思緒也逐漸回籠。

聞寒食沒想到她會在客廳，看着沙發的她有些茫然：“我以為你回房間了。”

“沒事。”曲錦衣改坐為躺，沒受影響。

“你有想吃的東西嗎？”聞寒食走到沙發邊。

曲錦衣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翻身将臉埋進了抱枕裡，悶悶的聲音傳出：“都可以。”

“好吧！”聞寒食見她想獨處，緩步走向廚房。

曲錦衣臉埋在抱枕裡一動不動，空氣的流失讓她有些呼吸不暢，她換了個姿勢正對着頭頂的軌道燈，腦子裡亂糟糟的。

明天要見的自己從未見過的親人，後天這些親人就将帶走母親的骨灰。

視線範圍内出現小光點，曲錦衣溺水般急促地喘息着。

浮木浮木，她想抓住那根浮木……

她真的想嗎？

“曲錦衣？”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視線範圍内，聞寒食站在沙發旁，微微彎腰。

沙發上的女生迷惘地眨眼，空洞的雙眼逐漸聚焦。

“可以幫我一起收拾嗎？”見她有了反應，聞寒食放下心來。

“好。”

“其實他們也不一定會來住。”看着聞寒食将被芯塞進被套，曲錦衣手裡握着兩個被角幽幽道，“畢竟不熟。”

聞寒食動作一頓，接着幹活：“他們住不住是他們的事，我們得做好準備。”

“哦。”曲錦衣點頭，見他拉拉鍊，擰着兩個角走遠了些。

兩人身高差得不多，兩邊幾乎平行，聞寒食示意曲錦衣往前走了兩步，猛力晃了下被子，毫無預兆的動作讓曲錦衣下意識往前撲，直到趴在了床上。

聞寒食：“……”

他看着趴在被子上的曲錦衣，幽幽歎了口氣。

這種小事哪輪得上千金大小姐親自動手？他早該知道的。

曲錦衣站起身，有些不服氣地看了眼被自己趴皺的被子：“再來！”

“陳明嬌的事……”聞寒食的視線在她臉上停駐，“你想管嗎？”

曲錦衣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義，停頓片刻将手裡的被子整理好攤開，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你想讓我管嗎？”

“出于私心，我想。”聞寒食的聲音飄忽，“但這不是小事。”

錦城權利層滲透方方面面，即便曲錦衣身後有帝京趙家，也可能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

精緻的水晶吊燈餐桌上的加熱餐桌墊上擺放着色香味俱全的兩菜一湯，兩套餐具相對而放，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出現在餐廳。

“蒜台牛肉，辣椒炒肉，玉米排骨湯……”曲錦衣眉間微蹙，“沒有青菜了?”

“有……”聞寒食沉默片刻，“我再去做個？”

“算了吧，待會又吃不完。”曲錦衣歎了口氣，在餐桌旁落座，“那麼糟糕的畫面，你還能吃這麼葷。”

聞寒食語塞，選菜的時候他有些心不在焉，程序化地炒制完成才發現自己選錯了菜，但又不好浪費。

“下次不會了。”他說。

“沒事。”曲錦衣開始動筷。

聞寒食廚藝好，她昨天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影響了，今天的菜味道隻能算中規中矩。

她喝完湯，放下碗筷，靜靜地看着旁邊的人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