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燃縫完了朋友的碎肢,不再有求于顧郁,她讓做的事他也做了,他決定今天就和顧郁絕交。
顧郁仰躺在沙地上,眯着眼睛翹二郎腿玩手機,烏黑順滑的頭發沾了一腦袋灰,在謝霜燃做好了心理準備和她攤牌之前,她笑着說:“我們學校是不是有門禁啊,你還回得去嗎?”
謝霜燃:“……我住酒店。”
顧郁豎拇指:“有錢。”
他哪裡有錢……月底了身上就剩二百……住酒店明天怎麼活……
謝霜燃又想哭了,怎麼就離不開顧郁?
他決絕地說:“我就算睡公園長椅,也不會去你家。”
顧郁:“希望你朋友還能保護你。”
小白昏迷了……誰保護誰還說不定……他們最好的結果是沒事……最差的就是都被吃掉……
謝霜燃對小白充滿了愧疚,絕對不會讓它再陷入危險,顧郁依舊翹着二郎腿,等他主動投懷送抱。
謝霜燃:“我就算去管理局門口睡覺也不會找你!!!”
顧郁的表情頓了頓,清亮的眸子擡起看謝霜燃,嘴角拉了下去,冷冰冰地哼道:“我還不讓你進門呢,走了。”
她跨上銀色摩托,把他丢在這了。
謝霜燃坐在地上揉小白的觸手,幫它促進血液循環,他太怕黑暗和一個人,隻能把注意力都給他的好朋友。
謝霜燃想離釣魚佬近一點,有點人氣,靠近沒五米,女人猛然擡起頭,死灰色的眼睛鎖住謝霜燃,微張水紅的雙唇,舌頭舔了舔上牙,她在笑,那雙眼睛完全看不出笑的意思。
謝霜燃吓壞了轉身就跑,社會好可怕啊還是回學校吧。
如果謝霜燃用步行回學校,需要走三個半小時,途中還可能遇到危險,而且他的腿受傷了。謝霜燃走到最近的公交站,準備等首班車,如果有危險就往釣魚佬那兒跑,她看起來很有招。
他的安全感總是來源于一些危險的人,但他沒辦法了。
清晨的霞光落到站台的豎牌,再投到謝霜燃的眼皮,他被喇叭聲叫醒了,擡頭望見去大學城的公交車,就上去了。
看吧,他不需要顧郁,他也能過得好。
公交站的背坡堆積了七八具殘骸,維持上爬的姿勢,最近的一隻爬到了站台的廣告牌,釣魚佬背着一個大挎包,謝霜燃走後,她騎電瓶車也走了。
謝霜燃的生活費斷然不夠去醫院,甚至沒有勇氣踏進校醫室,他用布條包紮了膝蓋,等一個奇迹發生。
奇迹還沒有到,小白先醒了,看了看露出白骨的膝蓋,頭顱伸出尖長分叉的舌頭,舔謝霜燃的傷口。
傷口自然地愈合了。
謝霜燃的幸運不止在趕上了拯救小白,重生的時間也十分幸運,正是他大三的年紀,一周加起來不到十節課,他可以在宿舍安心思考自己的前途,并且和大二的顧郁相遇幾率非常少。
當初一畢業就結婚,當起了家庭主夫,這次他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讀研!然後找個好工作,和正常女人談個戀愛,結婚生女!
謝霜燃看了二十分鐘課本,睡了。
七年沒上過學,看不懂,好困。
他就是吃軟飯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