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顧郁好浪漫呀!”
“謝霜燃,答應她!”
“答應她!答應她!”
形形色色的目光投向被血紅花束環繞的男生,月色投入慘涼的光暈,落到微微彎腰的女孩身上,她手臂前伸托着一個戒指盒子,長眉挑起,意氣風發的笑意比盒子裡的十克拉鑽石還要明媚。
謝霜燃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鈍刀割肉的痛苦猶在刺激他的神經,他隻記得走進那個房間後失去了意識,是被迷昏了嗎?
反正醒來時他在地下室,有人在割他的肉。
謝霜燃見過他。趙奚是顧郁在德國留學的白月光,和顧郁上台主持過校園日,帥男美女,同學們磕過好一段時間,直到期末考試才老實。
他打理有度的背頭落下幾根碎發,平整的襯衫翻起了褶皺,見謝霜燃醒了,小型軍刀抵到他的耳邊,掐着下巴喃喃道:“奇怪,顧郁愛上你了?”
謝霜燃覺得他一定誤會了什麼,自己都快成為貴夫圈的笑話了,這位白月光剛回國,可能還沒聽說。
趙奚的手指伸進了他的口腔,用力摩擦内壁,還在發瘋自語:“她不是喜歡我嗎?不應該啊,說好了會等我畢業,為什麼?”
可能是怕你畢不了業……謝霜燃快死了還有吐槽的欲望,可怕得很。
“把我灌暈了就為了拿什麼破文件,她手怎麼髒成這樣?我以為我們之間有愛情的。”
“反正我活不下去了,你陪我下地獄吧。”
……
“謝霜燃,你該不會要拒絕我吧?”顧郁的笑聲清朗明亮,在提醒他回神。
她這時還沒有成熟到糜爛的氣質,穿的也不是高定西裝,灰夾克加上牛仔褲,消瘦的身形風流倜傥。
謝霜燃見慣了華麗的珠寶,面前的小戒指就太樸素了,但他知道一定花了二十歲的顧郁很多錢。
他拔腿就跑。
不管是什麼重生還是時間倒退,如果他處在過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小白不是一個面團子,它原本有肢體和五官。
謝霜燃擠出擁擠的人流,在操場狂奔,他的身體很年輕,可以一口氣跑到兩千米外的校門。
他到了校門口,絕望地想起這兒一年後才有共享單車的設置,隻能掏他的破手機打車。遲遲沒有司機接單,他眼睛都不眨地各種加價,花妻子的錢習慣了,渾然忘了自己此刻是個月生活費八百的窮學生。
要來不及了。
謝霜燃忍住摔掉笨重的手機,導航一個陌生的地址,不管不顧地奔跑。他不清楚具體的行刑時間,隻能祈禱自己跑得赢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