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威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一把冰涼鋒利的匕首抵在了落玉的脖子上。
那是一道女聲。
假山的縫隙中,女人走到她面前,匕首仍舊抵在她的脖子上。
借着昏暗的光,落玉看清她身上穿着的是宮女的服裝,那張臉卻隐藏在半明半暗的陰影中,看不太真切。
落玉不出聲,女人說:“貴妃娘娘怕死嗎?”
“怕。”
這是實話。
如果不怕死,她就不會下界來重塑仙身。
女人沉默兩秒,伸出另一隻手握住落玉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然後将一個不知道什麼的東西塞進了她嘴裡然後強迫她咽下去。
“咳咳咳咳……”落玉被噎到,“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
“十日完。”
“什麼?”
女人收起匕首,晃動間匕首閃過鋒利的白光,“十日之内不服下解藥,必死無疑。”
“你想殺了我現在完全可以動手,不必這麼麻煩。”落玉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女人語氣無波無瀾,“我要你殺了宇文少虞。”
落玉:“……”
為什麼想要宇文少虞命的人,全都沖着她來啊?!
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妃啊!
“你沒再開玩笑吧?”落玉不确定地問,“你讓我去殺皇帝?我現在是貴妃,皇帝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啊?”
“沒好處。”女人冷冷道,“但你不做,會死。”
落玉眼裡滿是掙紮,“你是誰的人?”
“娘娘?娘娘?”假山外傳來碧羅的呼喚聲。
女人快速道:“十日之内殺了宇文少虞,我會把解藥給你。否則,你會腸穿肚爛,渾身化膿而死。”
女人衣角一閃,人不見了蹤影。
“唉。”落玉垂頭喪氣地走出假山,假裝迷路和碧羅恰好遇上。
落玉沒了逛的心情,回了宮。
落玉将人都打發走,像沒骨頭似的攤在了床上。
同花順神出鬼沒,肥嘟嘟的身子從花架上縱身一躍,卻蜻蜓點水一般借助落玉的肚子作跳闆落在了床上。
“同花順啊,你剛才看見我被人威脅了吧?”落玉的眼睛幽幽地看着那隻大肥貓。
同花順搖晃着油光锃亮的毛絨尾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見了。”
“也看見她給我喂毒了吧。”
同花順舔另一隻爪子:“看見了。”
落玉揮起拳頭朝着他肚子上想要來一拳,但是被他靈活地躲開了:“神不允許插手人界事,這是天規。”
落玉憤怒地看着他:“那我就要死了!”
“嚴格意義上說,你死不了。”同花順糾正,“現在的你隻是一具魂體,還能怎麼死?”
落玉深吸一口氣:“可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會失敗的。”
“你怎麼知道她給你吃的一定是毒?”
落玉身子一僵,随即一喜:“你是說那不是毒?”
“我隻是猜測。”同花順窩在床上,黑寶石般的眼睛扇動着光澤,“可能那人隻是騙你。”
落玉眉頭一松,又一緊,又松,又緊:“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想第一次任務就失敗,可我總不能真的因為一個不知真假的毒去殺了宇文少虞吧?殺了他,我的任務也肯定會失敗的。”
落玉悲催長歎,“這是死局。天要亡我!”
同花順尾巴甩到她臉上,給了她一耳光,“你的智商不足以考慮這些事,為什麼不把事情交給能解決的人來解決?”
“比如說?”
“宇文少虞。”
落玉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難以置信:“你讓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宇文少虞?”
“别人要殺的是他,毒的卻是你,你解決不來的事情就交給罪魁禍首去解決。”同花順不忘嘲諷她,“你躺平就行。”
同花順又補充了一句:“他是帝王,受天地眷顧,沒那麼容易死。”
想到今晚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她親眼見到了宇文少虞的暴虐。
自古以來的帝王分兩種,明君和暴君。
明君功績斐然,造福百姓,功德大到上天承認他們進而眷顧,得以流芳百世。可暴君呢?暴君荒淫無度,殘害百姓,最終都會被人推翻,遺臭萬年。
這樣的帝王也會受到上天眷顧嗎?
她這麼想,也這麼問出來了。
同花順說:“不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無人有資格去評判他這一生的功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