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在隔壁牢房凍得瑟瑟發抖,秦常念卻滿臉通紅、滿頭大汗。
“好累。”秦常念道。
隗絮壓在秦常念身上,食指勾過她的鼻梁:“是娘娘太過養尊處優、金枝玉葉。臣都沒說累呢。”
“你還會累?”秦常念閉着眼睛道。
“為了娘娘的幸福,臣在所不惜。”隗絮倒是入戲,這個稱呼久久不換。
為了我的幸福?把自己說得好生高尚,你難道就沒享受到嗎?還一口一個娘娘。你有哪一件事,是真把我當成太子妃來對待的?
秦常念忽地覺得自己就算昨日簽了那張認罪書也不冤。她的眼睛猛地睜開,一個用力就想起身,但倒抽了一口涼氣。
隗絮的手立馬放在她的腰側:“娘娘受累了,應當多休息。”
“你不是受傷了嗎?”秦常念不快道,“一點沒有傷員的樣子。”
“多虧了娘娘,臣一見到娘娘,傷就一點也不疼了。”
秦常念看着隗絮的笑臉,覺得此刻的場景很駭人。
她不得不承認,男女有别。
起碼是在這件事情上。
獸性,人之本能也。
她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起來,連一個眼神都不分給隗絮。
“娘娘,臣冷。”
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有力氣撒嬌?
“冷死算了!”秦常念道。
“臣死了,娘娘會傷心的。”
第二日,獄卒将三人都提出來,來審他們的果然是周禮。
秦常念和隗絮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尼姑率先說話,無非是一些“她和婧妃是一邊的”“他們不能這樣”“山上的局是她幫婧妃一起設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雲雲。可她光憑空口白話,拿不出一點證據。眼下婧妃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周禮也未必會信。
“太子妃娘娘呢?”周禮不理那尼姑,轉而問秦常念。
拜托,你都聽到了我也是局中人,是她們設局,引我入甕,怎麼還來問我。
秦常念無語道:“本宮領罰上山,在庵裡一切都聽從師父和婧妃娘娘的。且婧妃娘娘被人殺害之時,我正被師父抓去審問,未曾離開靈慈庵半步。”
“周大人,她說謊!”尼姑感覺都自己已成棄子,趕忙抓住秦常念這根救命稻草。現下受懷疑的就是她兩人,如果她能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到秦常念身上,那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庵中住所皆在院中。可我抓到太子妃的時候,她正在後山的小房間裡鬼鬼祟祟。”
還真是會颠倒是非。
秦常念瞟了那尼姑一眼,說得一臉煞有介事地樣子。
“太子妃娘娘去後山所為何事?可有正當解釋?”周禮問道。
“當然。”秦常念不慌不忙道,“後山的小房間并不是什麼隐蔽的地方,而是靈慈庵的往生堂,供奉着逝去先人的牌位,為他們超度祈福。”
“我也是去為人祈福的。”秦常念邊說邊從衣服裡掏出小軒的平安鎖,“周大人,此物是屬于我一個在漠北的朋友的,他在混亂中不甚離世,我便想也為他祈福,願他在天之靈能夠幸福。”
隗絮偏過頭去看尼姑的反應,那尼姑本來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卻在見到這平安鎖的那一瞬間突變。她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顫抖,眼神滿是難以置信,拼命咬着唇角才能勉強抑制住自己。
隗絮覺得有些奇怪。尼姑也會害怕死人之物嗎?
“可有證人?”周禮問道,指了指隗絮,“你自己的人不算。”
“我可以作證。”尼姑忽然開口道。
她立場的突然轉變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警覺了起來。
“太子妃确是在後山的超度堂被我捉住的。”尼姑道,“出家人不打妄語。”
還出家人不打妄語,你做的惡難道還少嗎?秦常念不以為然,眼神卻在上下打量那個尼姑。如此作惡多端的人,居然幫她?
是良心發現,還是另有所圖。
“你們二人相互作證,怕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啊,來人!帶回去審!”周禮道。
不行啊!将她們帶走沒關系,隗絮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帶回去,此事必定牽涉到李權執。李權執是見過他的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