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我已經要到了,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秦常念問道,“圍獵上不會掉鍊子吧?”
隗子舟戒備地看了一眼梧年,又看了看秦常念。
秦常念心下了然:“沒事,她可以聽,自己人。”
隗子舟看秦常念這麼堅持,隻好妥協。拿出一副地圖:“這是圍獵場的地形圖。到時候姐姐從正門進去,一路往東南方向走,我會在這個角上接應你。”
梧年打斷道:“私放北涼質子的責任,弟弟打算如何擔?”
“我自是不會告訴别人我幫了姐姐的,你不說,我不說,此事不就過去了。就算姐姐受不了北涼、分外思念故土,逃了。”隗子舟回答道。
“你把姐姐接應出去之後呢,姐姐一個人騎馬走嗎?要如何穿過北涼邊境?”梧年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犀利地問道。然後轉過來面向秦常念,“你真要信他嗎?我看他根本就不靠譜。”
“這些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秦常念回答道。她伸手拿起那張地圖,然後對着隗子舟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隗子舟站起身來,提溜着梧年就要一起走。
“幹嘛啊,弟弟,是說讓你走,不是說我走。”梧年一邊掙脫一邊道。
“我都要走,你憑什麼不走?賴在承韻宮幹嘛,你還真想當少主夫人啊?”隗子舟道。
“不要亂說話。”秦常念正色道,“她暫時在我這住下來,先不走了。”
“她?!”隗子舟一臉難以置信。
梧年又優哉遊哉地走回去坐下,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秦常念拍了拍隗子舟的肩膀催促道:“你快走吧,再不走,你哥要過來用晚膳了,到時候看見你了,你怎麼解釋。”
“她在這裡就可以解釋,我在這裡就解釋不了?”隗子舟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那畢竟她是你未來兄嫂嘛。”秦常念道。心裡閃過一絲酸澀。
“她才不是我兄嫂呢。”隗子舟扔下一句話,就翻牆離開了。
“他這人就這樣,嘴上說得一套一套的,但人不壞,興許以後你能和他做朋友。”秦常念看着梧年,用手指了一下隗子舟消失的方向。
“沒必要,我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梧年無所謂地答道。
“你想吃湯圓嗎,今日父王那邊做了酒糟湯圓,要不要嘗嘗。”隗絮帶着人進來了,一邊走一邊說道。直到看見梧年,猛地止住了話頭。
“小女梧年見過少主大人。”梧年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
隗絮完全不看她,隻盯着秦常念,仿佛在等她解釋。
秦常念仍然坐着:“這是梧年,是我……好朋友。”本來想說是妹妹的,但秦常念一想,妹妹以後做了少主夫人,姐姐喜變小姨子,簡直亂了套了,不敢想不敢想。
隗絮點了點頭:“我們要用膳了。”言外之意是你該走了。
秦常念忙招着手讓人布菜:“添多一雙碗筷,梧年與我們一塊吃。”
隗絮的臉立刻就黑了,看了秦常念一眼,但沒說什麼,還是坐下了。
“我難得能在北涼交到好朋友,少主就賞個面子一塊吃呗。”秦常念覺得氣氛有些尴尬,主動提了杯子要和隗絮碰。
隗絮并沒拿自己的杯子,而是接過秦常念手上的杯子一飲而盡:“嗯,知道了。”
一整頓飯下來,旁邊多了個人,隗絮有好幾次都感到不自在。但是想起秦常念說的“難得有個好朋友”,他又忍了下來。
甚至于在秦常念誇梧年的胭脂顔色好看的時候,他都給了反應。
“梧年唇紅齒白的,用這款胭脂好合适。”秦常念誇道。
“姐姐謬贊。”梧年笑了一下。
“你說是吧?”秦常念見隗絮沒反應,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隗絮把頭轉過來,盯着秦常念。秦常念看着他使眼色“說啊”。
隗絮不情不願、不緊不慢地接道:“嗯。”
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邊梧年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激動聲音:“是嗎,謝謝少主大人。”
隗絮沒回答,又對秦常念說道:“喜歡的話,給你也買一塊。”又在秦常念旁邊耳語道:“唇紅齒白,關胭脂什麼事,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因為刻意壓低聲音,而顯得有些咬牙切齒,喜提秦常念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就不能别那麼暴躁嗎?”秦常念道。
“我暴躁?我哪有。”隗絮說道,但秦常念根本不聽,轉過去就給梧年夾菜,“你多吃點,别客氣。”甚至還把自己碗裡的雞腿夾給了梧年。
隗絮一見,把自己的雞腿夾到秦常念碗裡:“都給她了,你吃什麼。傻不傻。”
“謝謝少主大人。”秦常念說道。
隗絮卻翻了個白眼,似乎不是很開心呢的樣子。
梧年坐在一旁觀察,發現秦常念對北涼少主的态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她似乎不是很在乎這位少主。夾菜的時候都是隗絮給她夾,整頓飯她也光顧着關心自己,根本沒怎麼理隗絮。隗絮也不擅長打開新的話題,很多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隻是坐在一起吃飯。也許有人會覺得秦常念和隗絮壓根不熟,但梧年卻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一種驚人的默契。
就像是她和太府卿。
一頓飯吃完,梧年今天第無數次聽到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