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蓉王後的生辰到來之前,隗絮先成了舞台的主角。
安蓉王妃身着紅色華服坐在正中央,秦常念和隗絮并排坐在低一點的地方。
二十幾個花容月貌、百媚千嬌的女子輪流出來表演節目,從歌舞到琵琶,應有盡有。她們膚若凝脂、眉目傳情,秦常念覺得連自己這個女人都有些心動了。
秦常念擡感歎道:“姐姐們真漂亮。”
隗絮看了她一眼,眼神帶了幾分嫌棄:“你倒是看得入迷。”
“這麼好看的表演你不喜歡嗎?”秦常念問道。
“不喜歡。”隗絮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再仔細看看呢,我覺得第二排右邊那個姐姐就不錯,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秦常念努了努下巴推薦道。
隗絮沒有去看,隻是一直盯着秦常念。
“你快看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秦常念用手肘頂了一下隗絮,“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我幫你尋尋看。”
隗絮歎了一口氣,把頭扭過去。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給秦常念扒了個橘子遞到她手上。
秦常念很自然地接過,邊吃橘子,邊搖頭晃腦地欣賞節目,一直也沒忘了自己的任務——幫隗絮物色側妃。
安蓉王後見隗絮和秦常念互動得有來有回便問道:“少主可有心儀的?”
聞言秦常念也一臉好奇地轉過去。
“回母後,并無。”隗絮答道,“兒臣不會再納妾,也不需要納妾。”
整個場子都冷了下來,這場宴會是為了少主納妾而設,現在少主不願意,那這宴會還辦不辦了。
“兒臣告退,還請母後好好欣賞、盡情享受。”隗絮不給安蓉王後說話的機會,站起來躬身拱手,就要離開。走了沒兩步,一轉頭發現秦常念還呆愣愣地坐在那裡吃橘子,看看安蓉王後,又看看他,一幅舉棋不定的樣子。
倒忘了她和誰都關系好。隗絮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轉身拉住秦常念的手将她拽起來往外走。
秦常念很是慌亂,一邊費力地跟上隗絮的步伐,一面笑着臉賠罪道:“王後娘娘,我先告退了。那個,姐姐們繼續,繼續啊,不要因為我們壞了興緻。”
“多嘴。”隗絮說道。
秦常念在外還是顧及着隗絮的少主面子,一路都沒說話,任由他拽着,一直到進了承韻宮的大門才發作。
“放開!”秦常念很用力地甩了一下手,從隗絮的手裡掙脫開來,然後揉着自己的手腕,翻了個白眼道,“很痛诶!”
“該!”隗絮說道,今日之宴是秦常念诓他去的,原本說的是和安蓉王妃一起吃頓飯,聊聊天。為了騰出時間,他昨晚還在書房待到快天亮,把事情都提前處理完、安排好,确保今天一整天都不會有事。他不想陪着秦常念去吃飯,還要計算着時間催她。
“多選幾個姐姐接過來不好嗎,你的承韻宮日日那麼冷清,除了剪書都沒個人跟你說話,你不寂寞嗎?”秦常念說道,“我确實騙了你,沒有提前告訴你今天宴會的目的,我道歉。但是我若是提前告訴你了,你還會去嗎?”
他不會。
“哪裡冷清。”隗絮小聲嘀咕了一句。
秦常念沒聽清,湊近一點:“你說什麼?”
隗絮卻反應過來她話裡的玄機:“所以你要走。”他很笃定地說道,“今日不是給我選側妃的,而是選一個替代你位置的人。”隗絮想,怪不得今日來的都是些北涼重臣的女兒,或是赤狄人中的大家貴族。顯然她們是不會願意做側妃的,她們都是為了少主夫人一位而來。
秦常念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想走,也要你同意啊。你不同意,我能走去哪。”
“你最好記住這句話,沒有我的同意,你哪也去不了!”隗絮說道。
秦常念仰起頭,正迎上刺眼的陽光。牆角的積雪早已蕩然無存,春暖花開的氣息遍布北涼。
秦常念伸出手,短暫地捧住一縷陽光,笑了一下道:“你是北涼的旭日,我是漠北的大雪。旭日東升之日,便是大雪融化之時。我們終究是不能共存的。你還不明白嗎?”
“那我便要做那無盡的黑夜!”隗絮撐起一把黑傘,将秦常念罩在陰影裡。
那把傘很大,不僅擋住了陽光,也遮住了秦常念的大半視線,取代悠悠白雲,成為秦常念世界裡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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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常念圍着眼前的女孩轉了一圈,她的衣着打扮是與自己一緻的淺藍色羅裙,身形相近,相貌雖然很難做到一模一樣,但細看眉眼處,是有幾分神韻在的。
“如何?”安蓉王後在一旁問道。
“嗯,是挺像的。”秦常念肯定道,“如何稱呼這位小姐?”
“小女梧年。”女孩屈膝行禮道。
秦常念微微颔首。
梧年,勿念。名字裡都帶着安蓉王後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