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皇宮中,李權執在大殿上叩首:“父皇,秦家有異心,不得不罰。”
“瑞王殿下,可不能空口白話,就治一位将軍的罪。”李欲站出來。
“秦家千金秦常念在我的手上劫人,若她沒有橫插一腳,此時我已經帶着質子回來了。”李權執立刻道。
“軍營死了人,瑞王殿下帶人去抓了秦遠,整個漠北的人都知道。那瑞王殿下帶回來的,應該是秦遠,怎麼又變成隗絮了呢?瑞王殿下的故事似乎沒說全。”李欲步步緊逼。
“那是因為,因為,其中很多變數。”這個故事裡,李權執想要隐瞞的事情太多了。他要的是秦家的兵權,自然是要把故事往不利于秦家的方向講。若是什麼都說了,疑點反而多了起來。
“太子說得有道理。瑞王,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皇上開口了。
“……是,父皇。”李權執被逼得沒辦法,隻能把後面隗絮來自首種種事情都說了。
事情一說完,大殿上便傳出了小聲的議論。大家都很懷疑這個故事,怎麼聽怎麼覺得蹊跷。
李欲環顧四周,嘴角勾了一下:“按照瑞王殿下的故事,秦遠被抓了,隗絮來救他。”
“隗絮不是來救他的!”李權執就知道大家會這樣推測,着急地解釋。
“那他是來送死的?”李欲反問完,沒給李權執回答的時間,接着說道。
“一個質子,愛上了鎮北将軍的大小姐,為她豁出性命,來救她父親;一個小姐,愛上了一個質子,不惜違抗命令,和皇子動手,半道救人。最後,這個質子将這個小姐抓回去做人質,并借她的性命和将軍談判。”李欲一甩,展開一封書信,是秦遠親筆寫的。
字字句句,皆是懇求太子殿下幫他。
“末将小女常念,被北涼挾持,關押監禁,性命堪憂。北涼少主親赴議和,然令我等退兵,三月之内不再主動征伐。末将已經領命,理當征讨北涼;但末将親人皆逝,唯留一女,是末将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挂。末将鬥膽求問太子殿下,可有法子保住小女。若實在無法,末将願以性命一搏,攻入北涼,救出小女。若是末将不幸戰死,還請太子殿下看在末将生死之托的份上,替末将關照小女。末将不勝感激。”
秦遠的信,字字真心,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而且信中之托,不難看出,漠北和北涼針鋒相對、局勢緊張。秦小姐身陷囹圄、等待救援,哪裡有那種厮混勾結、愛上敵人的内鬼。
“現在,大小姐和質子之間那奮不顧身、離經叛道的愛情,瑞王殿下還相信嗎?”李欲将那封信遞到李權執手上。
整個大殿上一片嘩然,是啊,如果這愛情是真的,秦小姐怎麼會在北涼受盡委屈;如果這愛情是假的,隗絮一開始為什麼要去救秦遠。這是個從頭到尾都自相矛盾的故事。
“我不相信。”秦常念剝了個橘子,掰成兩半,塞了一半到苒兒嘴裡,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小姐…唔…真的,奴婢沒有說謊。”苒兒使勁嚼着,盡可能快地咽下橘子。
“少主對您上心,那是看得到的。他日日都來向奴婢詢問小姐的情況呢,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沒有提過想要什麼。他真的喜歡您。”
秦常念掰了一片橘子放進嘴裡:“愛一個人不是這樣去愛的。不能以愛為名,困住另一個人的人生。”
“我知道小姐想家了,想回去。但是少主将您留在這裡一定有他的苦衷。愛一個人,就會想保護她,讓她不受傷。”
秦常念笑了一下,調皮地開了個玩笑:“你又知道了?怎麼,你愛過啊。”
苒兒的臉噌地就紅了,像熟透的蕃茄:“我,我,我,我話本上看的,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好好好。”秦常念笑得更開心了。
隗絮在門外聽着,光是秦常念的笑聲,都讓他的心忍不住砰砰跳。
下人将晚膳端過來,見隗絮還沒進去,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布菜。隗絮接過托盤,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人下去,自己端着菜在門口等,并沒打擾裡面女孩的開心。
他就想多聽一會,多聽一會女孩的幸福。
“那小姐是不喜歡我們少主嗎?”苒兒問道。
秦常念從一開始就沒停過的剝橘子的手終于停了下來,門外的隗絮也屏住了呼吸,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秦常念的回答。
“倒也不是。”秦常念很坦誠。
“但本小姐的自由啊,千金不換。”秦常念很潇灑地晃了一下腦袋,眯起一隻眼睛,對着桌上的果籃瞄準,一把将橘子扔進去,“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