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權是權力争奪的一大關鍵,因此邊關的局勢總是變幻萬千。兩個月後,有小道消息傳出皇上有意與北涼一戰,欲調鎮北将軍秦遠為征北将軍,主征伐。
雕龍髹金椅上,皇帝身披龍袍,莊嚴肅穆:“衆愛卿意下如何。”
大臣們紛紛發言,持贊成意見,認為國力強盛,區區北涼,不在話下的有;持反對意見,相對保守,認為維持現下的平衡對大齊的發展更有利的也有;看出了皇帝想要推行征伐之策,投其所好、阿谀奉承以求平步青雲的更有。
大臣們也許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忽然有這個想法了,但李欲很清楚。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四皇子李權執,李權執也不甘示弱,側過頭來和他對視,目光相接,兩人互探虛實。
李權執揚起一邊嘴角,勝券在握地看了一眼李欲,就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禮:“父皇英明,有一統四海的雄心,必會造福百姓、為後世傳頌。我大齊為萬乘之國,軍備充沛,且多骁勇善戰之士。兒臣以為,父皇之策實為上上策,理當遵循。今日見父皇雄姿,兒臣更覺自己愚笨,不及父皇萬分之一,還請父皇原諒,兒臣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不能為父皇分憂。”
這馬屁那是拍到了皇帝心裡,既遂了他想北伐的心,又講了如此多的漂亮話。皇上大喜,哈哈笑道:“好!瑞王不愧是朕的好兒子,年紀不大,分析局勢竟如此透徹,日後多加勤勉,必能成大器!”
“多謝父皇,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向父皇學習。”李權執說完後,看着李欲輕蔑一笑。
李欲卻無甚波瀾,似乎他不在乎李權執選什麼、說什麼,他走上前去:“父皇。”
“太子有何看法?”皇上看着他。
李權執卻在心裡對此嗤之以鼻。我知你不贊成此戰,但現下我已取得陛下的信任,你若再橫加阻攔,隻怕陛下會覺得你有異心啊。是太子又如何,終究是臣,如何敢逆君命,你今日還能說不打北涼不成?
“兒臣覺得父皇的計策頗好,而現下北涼少主隗絮就在鎮北将軍府裡當質子,秦遠手上也算是有可以制衡北涼賢王的籌碼,或許還能從隗絮身上,探得一些關于北涼的消息。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出人意料地,李欲并沒有以他一貫的“仁德、慈悲、寬厚”來勸皇上,反而是說時局有利,大臣們也紛紛猜測皇上和瑞王、太子之間,是否已經達成某種共識,想要實現他們的目的。
“好!那便就這麼辦,退朝。”皇上很滿意,揮揮手宣布結束今日的議事。
李權執心裡忿忿不平,原來李欲早就看出來他想幹什麼,還故意裝作一副清高的樣子,真是道貌岸然!
他擋住李欲的去路,李欲語氣很平靜:“瑞王還有何事?已經退朝了,有什麼事,你遞了折子,明日再議吧。”
“李欲,你是故意的!”李權執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膽!這還沒出奉天殿,你就敢直呼我的名諱?”李欲眼底變得兇很,“在國,我是太子,是儲君,你以下犯上,是為不敬;在私,我是長子,是兄長,你不遵悌道,是為無禮!李權執,你好大的膽子啊。”
李欲強大的氣場讓李權執感到壓迫,但他不想輸了氣勢,上前了一步:“太子殿下,你如此自信,該不會是以為你今日算計到我了,我該束手無策了吧?我們走着瞧。”
李欲呵地一笑,視線移向旁邊,又很快移回李權執的眼睛,更堅決地和他對視,即便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他的身子也不曾退後半分:“我何須算計瑞王殿下呢。”然後他将聲音放小了些,靠近李權執的耳邊,“瑞王殿下該不會以為,站得靠近我點,就離我太子的位置近了點吧?”
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明明說的是威脅的話語,卻含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讓李權執覺得有些不寒而栗,一時間沒說話。
李欲挑了一下眉,上下掃視了李權執一遍,轉身離開了。
李權執在李欲這裡受了氣,一回到瑞王府,就将門口的花瓶砸在門上,把下人們吓了一跳,都屏住呼吸。權貴就是能壓死人,更何況是流着天家血脈的尊貴皇子。他們生怕自己也如這花瓶一樣,李權執一個不順心,就将他們捏死。那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李權執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殘渣,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他蹲下來,撿起一片碎片,捏在手裡大笑:“哈哈哈哈堅硬的花瓶擺在桌上,難以敲碎;但若是把你扔到地上,我用不着吹灰之力,就能請人來幫你收屍了。”
他握得太緊,瓷片将他的手劃破,殷紅的色滲了出來,有幾滴滴落在地闆上,暈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