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爆破之聲炸響寂靜宮闱,張萬昌眼前橫出一人。
那人身着一身墨綠長袍,登着一雙翡翠石靴。
煙霧散去,一隻龍爪上正靈光閃爍,手爪一伸,扶起倒地的張萬昌。
張萬昌受寵若驚地凝視那張這幾日夜想的面龐,呢喃出聲,“子仁,你回來了?”
面前的“杜子仁”原本熱切的目光連連降溫,“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我是你敖瀾爺爺,喜歡那姓杜的小子,趁早離了這個地方去找他。”
敖瀾一把甩開張萬昌,扭頭朝向黑袍望去,“他是失了法力沒錯,但你若是将他打傷了,你覺得你那二兩斤重的骨頭賠得起嗎?”
“是你。”黑袍又是一陣陰恻的冷笑,“現下光明正大地尋你那龍珠來了?怎麼,你是覺得你打得過我們了嗎?”
敖瀾嗤鼻嘲諷,“你主人來叫兩聲,興許會有些作用。你一隻賣命的狗,對上這半吊子的道士,還需靠着覺醒血脈才能占些上風,真是恥辱。不如一掌廢了你,也省得你丢了血脈的臉。”
敖瀾語畢,雙手成爪橫于胸前,兩個龍爪頃刻而成。黑袍見勢,連忙化作黑氣,消失在深邃夜空。
張萬昌捂着胸口望向敖瀾,這才發覺,原是水花來了,隻不過現下應是化成了水花兒原本的模樣。
敖瀾轉身欲看看張萬昌的傷勢,正巧對上張萬昌望着他的眼神。那眼神惹得他一瞬心煩,隻因那眼神中夾雜着望不盡的深情和逃避不掉的迷茫。
“你沒死了吧?”敖瀾手上綠光一閃,龍爪變回兩隻人手,想是攙扶,又縮回了手。隻立在張萬昌身側,冷聲冷氣地說着話。
“無事,去瞧瞧元善。”張萬昌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漬,事發的突然,他還未從遮天的黑手中回過神來。
隻知道來人是救他的,一時也說不出什麼關于來人的話。他出神地調息身體,可胸口處的疼痛并未因此,削減半分。
敖瀾查看了下元善的傷勢,摸索半天,似是搜尋到了什麼東西,眼裡滿是驚喜之色。
他轉頭正欲說話,見張萬昌閉目養神,卻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暈過去了。
敖瀾大叫一聲“萬昌”,忙抱起身,對着元善憑空一指,三人直直落進承明殿的院中。
蕭熠正在和郭丁香院裡坐着說話,瞧見敖瀾憑空而出,抱張萬昌直沖進了偏殿休息,元善則被孤單單地甩在地上。
蕭熠連命侍從将元善擡回床榻,一頭擠進了東偏殿内。
她看着前後忙絡的敖瀾,怎生得看起來和子仁一模一樣的臉,“子仁,你回來了?”
敖瀾橫眉一瞧,冷冰冰地說道,“我不是他,将軍看錯了。”
郭丁香出聲緻歉,“将軍,這是我撿來的弟弟,叫水花兒,不是子仁。不過他倆确實相像,需細細分辨才可認清。”
蕭熠瞧着張萬昌的傷勢,眉頭蹙得倒豎,還不忘給敖瀾道句歉,“我眼拙未清,不想叫錯了公子名諱,公子海涵。可這皇宮裡的妖怪當真如此厲害,昌兒心口處那道黑掌,和前日夜裡别無二緻啊。”
“将軍先出去吧,這裡有我和弟弟便可。”郭丁香出聲提醒,“這個丹藥,是鹿爺爺配來的,将軍将這丹藥置于那位重傷的公子口中,可助他撐到待我們施救張公子後。”
蕭熠知自己在這裡幫不上忙,連領了藥給元善送去。
郭丁香側頭一瞧,見敖瀾已然扯開衣裳,左胸亮起瑩瑩綠光。這綠光層層釋放,無比龐大的生靈之息彌漫在整個承明殿内。
敖瀾望着張萬昌的臉咒罵一句,“從初見面時,他便囔着叫我送他一片護心龍鱗,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還真叫他美夢成真了。”
他是背對郭丁香說的,郭丁香瞧不清敖瀾的面龐。隻是這龐大的生靈之息使發絲無風自動,遮掩住了敖瀾拔去龍鱗時,用力緩慢的肩膀。
敖瀾隻覺當初他三哥被哪吒扒皮抽筋的苦痛應也不會像他這般痛苦。
鱗片揭起之時,流淌的并非鮮血,而是點點熒光。隻有敖瀾知道,這外洩龍族的本元之力,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那黑袍偷襲元善,下的是十成十的殺招。張萬昌從中跳出,惹得那黑袍未能将元善一招斃命,但張萬昌這邊可沒收到什麼好果子吃。
這一擊還不像那日夜裡,憑着雲華子留給他的刻刀便能抽絲剝繭,輕易去了。今日一掌,陰寒入體,妖邪侵心。張萬昌更是在此之下,強制施法,使這寒氣散入四筋八脈之中。
敖瀾其實早就來了,元善聞到的兩股妖氣,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與黑袍本人交過手,瞧黑袍身上爆發而出的妖氣,敖瀾便知道這不是黑袍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