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來得及多想,忽覺身後陰冷突至。
張萬昌側目瞧見一隻黑手拍至元善身後,他迅速起勢,一把推開沉思的元善,可他掌勁未來得及揮出,胸前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掌。
張萬昌直被一掌轟得吐了血,踉跄後退了幾步身形。元善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上前扶住了張萬昌的身子。
二人隻是眼神碰撞一下,彼此心中有了計較。
張萬昌捂住胸口的手朝着唇間抹了一把,他站穩身子,沾了鮮血的二指憑空畫咒。
一道火圈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一團懸浮在他們面前的黑氣。
元善更是沒打算留手,雙手一招,碩大的塗山狐印封住了四面八方的牆壁。
“何方妖孽,膽敢在此放肆!”張萬昌厲聲喝道,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宮牆之間,顯得格外威嚴。
元善緊緊盯着周圍的動靜,他的狐印牢牢封鎖這片區域,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他高昂其首,聲音蒙上一層萬年冰霜,“這印界可持續半個時辰,既打算暗害于我,也别想着離開了。”
“哼,原以為隻是個普通的捉妖師,沒想到還有些能耐。”黑氣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
那黑氣漸漸凝聚出一個身形,身披黑袍,卻瞧不清面容。他桀桀怪笑,“隻不過,誰說我要離開了?”
他伸出一晃,兩把冰錐應然而生,不待片刻猶豫,左右兩手朝着張、元二人天靈之位刺來。
張萬昌揮火成刃,與那冰錐相撞刹那,嘶嘶聲響帶着黑色霧氣遊蕩夜空。
元善那頭更是激烈,一柄青光寶劍迎上刺出,腕抖劍斜,劍峰已刺向那黑氣脖子。
那黑氣急收右手冰錐格擋,兵器嗡鳴之聲震得張萬昌手上的火焰跳動幾分。
可震聲未絕,青光又起,元善揮劍變了殺招,直刺去對方命門。
張萬昌自是不會讓元善孤身陷入戰局,他連結法印,無數火團似是長了眼,朝着黑袍人落腳位點轟去。
黑袍人身影鬼魅,在火團中穿梭自如,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他的黑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黑袍人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着一絲戲谑與挑釁。他雙手快速結印,周圍的黑氣驟然間變得更加濃郁,仿佛要吞噬掉周圍的火光。
張萬昌瞧着那黑氣凝形,化作刀刃,身形斂成一道黑影朝元善襲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黑氣主要攻擊的對象一直是元善,而不是他。
張萬昌手中符咒不斷飛舞,一團火柱自元善腳底而起,将元善罩在其中。這一招耗費了大半元氣,再加方才所中一掌,張萬昌連忙運氣抵禦體内有亂竄趨勢的黑氣。
元善揮劍取火,與那黑氣相撞,眼見那元善與黑氣拼了七十餘招,劍招越來越緊,兀自未分勝敗。
黑氣怒喝一聲,發出一道陰恻恻的長笑。黑袍下的身形佝偻幾分,張萬昌隐目瞧着那黑氣裡散發出濃濃的血腥之味。
黑袍猛得擡頭,兩道猩紅目光鎖住元善身形。
元善挽劍引火,可招式未成,那黑氣自半空凝成一隻巨手,生生一掌,重創元善,滅了火光。
張萬昌知這黑氣是個懼火的妖怪,他的火焰是在雲隐谷竈前做飯時煉化而出,品質階級雖比不上什麼三昧真火,但對付這些功法陰寒的妖怪也應是夠用了。
可沒想到,他還是失策了。
張萬昌周身火光大盛,引得那黑袍凜然一怒,撇頭看向張萬昌,“還真是愛多管閑事的棘手小子。你強行召喚這麼多火出來怕是已經沒多少餘存的法力了吧,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本來與你無關,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說罷,那黑掌自張萬昌頭頂而凝,張萬昌甚至聽到了那手掌黑氣裡絕望的哭聲。
他确實如黑袍所說,沒了法力,失了氣力,眼下隻能任人宰割。
那黑掌終是淩空而下,直奔張萬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