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獸支支吾吾更讓這件事闆上釘釘。
真是玩弄輿論的好手啊……老貂獸眉頭緊皺,屁股下面原本平整的皮子現在也像卷了幾層一樣,讓人坐立難安。
實在是這個巫曦自打來到這邊之後,傳到她耳朵裡的每一件事都太過美好,再加上一見面就細心地注意到她的不便之處,讓她太過松懈了。
盡管風向扭轉,但陳曦的殘酷給了老貂獸一個切入點:“巫曦,我活了這麼久,年輕時還有沖勁兒,可現在年紀大了,已經見不得打打殺殺了。即便兔獸真有害我們的心,也不必趕盡殺絕。隻要将她們驅逐到遠處,讓她們再也沒有通風報信或者其他危害我們的可能即可,留她們一命吧!”
陳曦故作困惑:“我雖然才來不久,但也聽說鷹獸部落經常騷擾紫貂部落。本來我以為紫貂部落應該十分痛恨鷹獸,肯定會嚴懲探子,可今天您怎麼對待有破壞我們部落嫌疑的探子如此寬松呢?”
其實陳曦并沒想着真的要殺兔獸,也看出來了兔獸的确沒什麼壞心。她隻是想不明白本來隻需要貂薇出面的事情,老貂獸卻要親自處理的動機,所以故意用嚴刑來刺激老貂獸,詐一詐她的反應。
你不是想保嗎?我非但不放過,還要殺。要是不想看兔獸死,那你就得出面來保。
可出面就要有由頭,盡管兔獸并不是真的探子,但我說你是,你找不出證據,那你明面上就被定罪成探子。
為探子出面,不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一個合适的理由來,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陳曦可不會放任這個嫌疑分子逍遙法外。
聞言,老貂獸沉默了許久,才重重歎氣道:“我們誰也說不準兔獸到底有沒有害我們的心,但她現在确實沒做出傷害我們的實事兒來,不能為了以後的錯誤來懲罰今天的她。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吧!兔獸曾經對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見死不救啊!”
有恩?什麼恩?我們怎麼不知道?
圍觀的貂獸乃至地上的兔獸都有些茫然。
兔獸不着痕迹地掉了個個,面朝陳曦跪坐着,将脆弱的後背暴露在貂獸們面前。老貂獸則眯着眼回憶道:“聽說我的姆姆們說,百年之前我們和灰兔獸是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兩個部落來往密切,我小時候是和小兔獸們天天混在一起同進同出的。”
“六十五年前,在我六歲的時候,西邊突然來了一群鷹獸,提着石斧石刀又劈又砍,吼叫着把土地弄的一團糟。兔獸住在我們的西邊,第一個受到鷹獸的侵害。兔獸們體型和力量都沒我們大,怎麼抵抗得住這樣恐怖的攻打。一些兔獸想逃到窩裡,但鷹獸站得高看得遠,兔獸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皮子下面。沒有一隻兔獸能逃得出來。”
“鷹獸們就地殺了群體中占了一小半的老弱兔獸,兔獸的血把土地都染紅了,剩下的大半青壯年兔獸全被套上木枷擄走。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灰兔獸了。”
“原來是這樣……”跪坐在地下的灰兔獸喃喃道,“你們呢?當時你們是怎麼幸免于難的呢?”
老貂獸皺巴巴的嘴唇張開,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們就夠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夠了?
“我們當時也沒辦法……西北方的棕熊獸體型大族群大,鷹獸在棕熊獸手下幹活,來抓人時也叫嚣着說借着棕熊獸的勢力,誰敢反對就是和棕熊部落作對。我們部落一直以來貂獸數量就少,更……當時我實在太小了,我隻有六歲,什麼都做不到。如果我再大一些,起碼……沒想到你們還能回來,我們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救你們。你是誰的孩子?是兔菱的嗎?兔菱還在時,經常喂我們喝蜂蜜水……”
“所以你們眼睜睜看着我們部落被鷹獸抓走……”兔獸四肢脫力,一屁股坐在陳曦與紫貂兩個部落的正中間。“兔菱……兔菱的孫子都已經不在了。現在活着的都已經是兔菱和其他姆姆們孫子的後代了。”
原來紫貂部落和灰兔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故事,灰兔成了抗火力的炮灰、紫貂獸不想引火燒身所以見死不救……
兔獸的前世是清楚了,但陳曦依舊納悶什麼叫“夠了”。要抓奴隸,那當然是越多越好,怎麼都打到這邊了,卻沒連帶着把紫貂獸也抓走?難道真是因為紫貂獸略強一些,忌憚紫貂部落嗎?
陳曦上前幾步,正想問個清楚,卻被背後的一股大力猛地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