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打了簾子,慕老夫人走出去,囑了一句,“輕點撩簾子,别驚醒了青青!”
“嗯,奴婢省得。”
安嬷嬷小心翼翼地把簾子放下了。
外屋,何依雲跪在那裡,看到這情形,心裡恨得咬牙,且不說親侄子安康的事兒,就說她生下的那玉鳳、玉珊兩個姐兒,誰到老夫人這裡來,能有這種待遇?
慕青青,你個賤人,昨晚上在山林間怎麼就沒有虎狼吃了你呢?
她心中惱恨,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是歉疚的。
“娘,兒媳今兒來是替着何家給您賠不是的,都是我那大哥沒了兒子過于傷心,才會牽累到青青,您知道的,我自打進慕家門,就喜歡青青,對青青也是疼着護着的,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盡着她的……這些都是府中上上下下看得見的……”
她這話老夫人還沒回應,安嬷嬷那裡就撇嘴了,心道,都是你所謂的慣着,結果每次姐兒犯錯了,老夫人要說她,都是你弄回去攔着不讓,結果一來二去就把青姐兒驕縱得沒邊兒了,做了不少的混事兒,也是因為這個,她才在迷上了何安康後,不管不顧老夫人的勸阻 ,非他不嫁,弄成現在這種局面,三夫人,您還在這裡說什麼對青姐兒好,要不要笑死人啊!
“嗯,這個老身也知道,所以,老身以為你這樣疼青青,那一定會為青青着想的。”
老夫人淡淡一句,道。
額?
什麼意思?
何依雲本來是想過來安撫下老夫人跟青青,隻要青青以後繼續跟她親,那她就不愁沒辦法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青青跟我說了,她跟何家安康呢,根本也沒圓房,如此說呢,咱們家青青就還是個姑娘,以後呢,對她另外許配人家也是好事兒,但是這事兒咱們知道,外人不知道啊,所以呢,外面的事兒呢,就得你這個當三娘的替着她去宣揚了!”
“娘,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啊?”
何依雲氣得肚子疼,敢情我何家被那賤人攪鬧得雞犬不甯,你們這還想着,再嫁一戶好人家啊!
慕老太婆,你的算盤要不要打得太精啊!?
“你隻要去何家把青姐兒的嫁妝要回來,那些嫁妝當着全城百姓的面兒再回到咱們慕家,就表明了青青跟何家再無半點瓜葛。以後呢,再嫁人,那有的是嫁妝!老身知道你是個疼青姐兒的,這件事兒就非你去辦不可了!”
啊?
“娘……那嫁妝都着火了,沒剩下多少啊!”
可是說除了銀裸子,金錠,那些首飾都因為火燒變形了,更不要說雲錦跟绫羅了,這讓何家人上哪兒去給你原樣兒把嫁妝還回來?
何依雲簡直都要氣得跳起來了。
“着火?那可是你們何家人說的,慕家人又沒看到?”
慕老夫人抿了一口茶,面色冷沉,斜睨了她一眼,道。
“娘,何家是當朝四品,官至知府,難道還要貪圖慕家的一點嫁妝嗎?”
“不貪圖嗎?”
慕老夫人冷笑連連,“那你說說,何家為啥就要娶青姐兒?好像何安康的身邊早就有人,那人還是他的心頭愛,叫美淑的,是你們何家遠房舅姥爺府上的嫡女吧?”
額?
她……怎麼知道的?
何依雲大驚,這事兒她可是捂的嚴嚴實實的,為的就是能讓何安康在慕家上下跟前做一個潔身自愛,隻待青青一個人好的好男人。
“哼,你以為老身是個傻子嗎?老身之前為什麼不答應青姐兒嫁入何家,就是因為老身知道的太多了,何依雲,你也不用來惺惺作态了,青姐兒的事兒呢,你能幫上的就把她的嫁妝要回來,如若不然,你也不用在慕家待了,回何家吧,慕家不養白眼狼!”
這話說的那就叫一個嚴厲了。
之前老夫人是對何安康做過調查的,要嫁的是她嫡親的寶貝孫女,她怎麼可能不謹慎?
調查的結果是,那個何安康就是個花花公子,不但身邊養了幾個暖床的侍婢,還時常跟一些狐朋狗友去煙花柳巷,這等龌蹉的男子怎麼能是她寶貝孫女的良人?老夫人百般阻撓,都想讓慕青青不嫁,但慕青青卻被何依雲跟何安康哄得言聽計從,不管老夫人怎麼說,她都不肯聽,硬生生的尋死鬧騰,把老夫人鬧得實在沒法子,這才不得不答應。
如今青青回來了,這對于慕老夫人來說,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所以,讓她心疼落淚的隻是慕青青跑了一夜,身上落下的傷,至于其他的,慕老夫人是一點都不在意,倒是覺得這真是老天眷顧她,讓她的孫女迷途知返。
“娘,媳婦好歹也是慕家明媒正娶的,從入門就跟遠裕十分恩愛,還有兩個年幼的姐兒,那都是我給慕家生的啊!”
何依雲萬沒想到,老夫人如此的絕情。
她是把何家對慕青青的一切都要回敬到她何依雲身上了。
“哼,你若是不舍得那兩個姐兒,就一起帶走,遠裕還年輕,再娶一房,生下個一男半女的也沒什麼困難的!”
老夫人一杯茶喝盡,站起身來,目光淩然而下,直視何依雲,“青青的嫁妝慕家一定得要,你拿的回來,那就回來,拿不回來,也不用回來!”
說完,她拂袖而去。
何依雲呆若木雞地跪在那裡,半響沒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