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到嘴邊的說教咽回去,不想煞風景。
我把臉埋進他的後腦勺的頭發裡,吸了一口氣,說:“真好聞。我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很适合你,現在你跟我的味道是一樣的了。”
他不裝了,翻過身推了我一把,與我拉來距離,說:“你有完沒完?床這麼大,那邊不夠你睡嗎?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他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我當然不會離他遠一點,我實在很好奇抱着他睡覺的感覺。怎麼辦,他實在太像一隻炸毛的貓咪了,我忍不住不去摸他。
“你不用這麼大反應,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堅持不懈挨過去抱住他,他的腰很細,很輕松便抱住了。
而且他穿着我的睡衣,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讓我不自主興奮起來。這種興奮跟性無關,是内心的一種滿足感。
我補充道:“我隻是想抱着你睡覺。”
他終于不再推開我,任由我抱着,過了好久他才開口:“你也這樣對冷心蕊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他是吃醋了嗎?
我如實回答:“沒有。”
“你能跟冷心蕊絕交嗎?”他又問。
這是他第二次提這個要求。他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我可能還沒有那麼喜歡他,但我不想傷他的心,于是說:“我和冷心蕊現在是很好的朋友,沒有什麼适合絕交的理由。”
“你以前也幹這種事情嗎?”他繼續發問。
“什麼事情?”
“亂搞男男、男女關系。”他說得很直白。
我驚訝:“啊?我從來沒有,你可不要誣陷我!”
“那你喜歡男生嗎?你以前有跟男生在一起過?你是同性戀?雙性戀?海王?還是說你有劈腿癖?你以前常常劈腿嗎?”
聽到他的接連追問,我心裡的沉悶消散不少,來多情對我充滿好奇,他确實是喜歡我的。可惜我沒有辦法回應,我大概隻是陷入了一時的沉迷。
我乖乖回答他的問題:“我以前不喜歡男生,也沒跟男生交往過。我可能算雙性戀?畢竟我跟你睡了不是,但我感覺我對别的男的不會有興趣。海王是養備胎的意思嗎?我不養備胎,我都是真心交朋友。
“劈腿的話,要是有确定的交往對象才能說劈腿吧?我不知道怎麼算是确定的交往對象,反正我跟冷心蕊不是那種關系,你就放心吧,我還從來沒有被人指控過劈腿。”
他似乎疑惑不解,翻過身來面對我,語氣生氣:“普通朋友?你敢說,别人敢信嗎?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你跟冷心蕊都算是暧昧關系了!”
我不懂他怎麼又生氣了,但看他鼻子紅紅的,真是太可愛。
我忍住沒去咬一口,想了想又認真解釋道:“暧昧關系?沒有的事,我說了是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他死死地瞪了我一會兒,說:“我忘記了,你是美國長大的,我們有文化差異。”
我們。
我喜歡他這個用詞,便笑了起來:“也不算很差異,我在傳統的華人家庭長大,我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戀愛文化大同小異,hang out,date和relationship,hang out是認識的朋友一起玩,date是普通朋友的暧昧,relationship是正式的戀愛。
“如果非要給冷心蕊做個劃分,最多是hang out,但沒有暧昧,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一種。”
來多情卻對我的解釋不滿意,又皺起眉頭,但不是不耐煩,而是在思考。他似乎在理解我,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那你和李群師姐屬于哪一種?”
“Hang out吧。”我不假思索。
“那你和我呢?”
我總覺得這是個坑,但我還是猶豫着回答了:“也是hang out?”
“所以你也跟李群師姐接吻、睡覺,給她煮面吃,拍她的裸照?”
他這問的是什麼問題。我解釋:“沒有,不一樣的。”
“Hang out還有劃分了?”他越發不能理解。
“沒有。”我必須跟他解釋清楚,他怎麼老是想複雜了,“這三個詞彙隻是代表了人際關系到戀愛關系的階段,并不代表發生的行為。”
“我不同意你跟冷心蕊hang out。”他突然坐起來,表情變得嚴肅。
我很高興他這麼說,我也并沒有很想跟冷心蕊進一步發展,我最近滿腦子都想的是他。
我也坐了起來,跟他讨價還價:“那我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一個人很無聊,找個朋友陪我很正常不是嗎?如果你不希望我找冷心蕊,那我可以找你嗎?”
他狠狠地瞪着我,語氣陰沉:“你的要求是越來越多了……”
“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反正我還有冷心蕊嘛。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能有她的陪伴我感覺很幸福。我們越來越無話不談,有一些秘密我也不好瞞着她,那是對朋友的不尊重。”我聳聳肩,不得不遺憾地說道。
來多情氣得攢緊了拳頭,他穿着我的睡衣,領口有些寬,露出了鎖骨,上面還有我昨晚咬出來的淺淺的痕迹。他突然揪住我的領口堵我的嘴,動作非常粗暴。
我喉嚨發幹,渾身滾燙。
看來,我不得不選擇暫時對好朋友不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