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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狐疑。
“他們這一個一個都是怎麼了,怎麼都要叫名字啊!難道是什麼新的play?”
随後恭敬回道:“好的,湯少爺。真是個好名字,湯少爺。”
湯以爍偏頭,抿嘴一笑,沒說什麼,擡步走進旸谷居。李遇擡眼時,漆紅木門邊還能看見他高束發尾的一縷墨亮發絲。
其實便是從那段時間開始,李遇與黎崇之間的關系悄然蛻變,逐漸超越了主仆的界限,日益趨向于并肩而行的夥伴。
黎崇這個年紀,正是少年意氣初生之時,難免在外顯露出幾分少年獨有的不羁,偶爾也會闖下些小禍。
而李遇的角色,則自然而然地轉化為他的堅實後盾——
他打架她遞凳、他逃跑她斷後,外邊擦屁股,回家編瞎話。
時間一長,為了更方便家裡家外的應對,李遇開始主動為黎崇出謀劃策,且兩人思路之契合,仿佛心有靈犀。
大約為但凡李遇提出“我有一個主意”,黎崇立刻覺得“那可真是個好主意”的模式。
潛移默化的,李遇居然成了黎崇的狗頭軍師。
随着李遇身份的轉變,黎崇也逐漸從何雲厲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一改過去兩年的溫吞與壓抑,重新煥發出那少年應有的自由與恣意。
可以理解。
至交慘死,遠離故土,分别舊友。
在這偌大的城中,他很難找到能夠傾心交談的朋友。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是與同齡人交往,也往往摻雜着畏懼或功利,難以找回在京城時那般純粹的友情。
日子就這樣在平靜中攜着溫馨緩緩流逝。
在這第二次生命中,李遇對王府産生了家一般的歸屬感。
夫人盡管在武藝上難以傳授更多,但卻對她視如己出,全心愛護。
黎崇呢,與她每日形影不離。若非是性别有礙,兩人早就穿上一條褲子。
湯以爍的偶爾造訪,更是為這平靜悠然添上幾分歡鬧。
李遇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在這城中過下去,認真享受那流過的每一寸幸福時光。
然後等待一場重逢。
直到在明離第七年的那個夜晚。
仲夏之夜,暑熱依舊徘徊不去,尤其此處地處西南,十分潮濕悶熱。
每逢這個時節,晚間大家都會保持開窗通風。
大約子時,李遇迷迷糊糊聽到幾聲敲擊,接着是熟悉的嗓音,壓低聲音急切地喊着:
“李遇,李遇,醒醒,李遇。”
李遇本不想理他,但他大有一股你不醒我就喊一宿的架勢。
咬了咬牙,并未起身,躺着含糊問他:“幹什麼啊大半夜的!”
“你快起來,收拾收拾跟我走。”
李遇眯縫眼瞄了瞄窗邊的身影,又快速閉上。她這人真沒什麼特殊毛病,就一點:晚上别打擾我睡覺,不然我真的會破防。
勉強壓着脾氣,耐着性子問他:“去哪啊,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嗎?”
黎崇的聲音還是很急切:“出城,你快起來,咱們趁夜裡走!”
怎麼這話我聽不懂了呢?他是不是新添了夢遊的毛病。
“出城幹什麼啊?城明天也能出啊,你能不能讓我先睡覺,算我求你了。”
“咱們去闖一闖那江湖!”黎崇的聲調還頗為熱血。
李遇一下清醒大半。
這又是哪出?
哦,我懂了,一定是因為白天扶南國皇子那句“你威風什麼啊,還不是因為你爺爺是鎮疆王,出了這明離城,你覺得你還能赢我嗎?”
李遇重歎一口氣,翻了個身不想理他。
她不理他,他就在窗口軟磨硬泡。
最後終于,李遇負氣猛地從床上坐起,披上外衣,摔摔打打随便收拾點衣物,氣沖沖拔腳就往外走,黎崇很有眼力見地幫她背上包裹。
反正連城都沒出就得被抓回來,不知道折騰個什麼勁!
王府後門的夾道停着一輛馬車,李遇爬上馬車靠在車廂裡,腦子還迷迷瞪瞪,困意不斷襲來。
隻聽車廂外黎崇說道:“好了,你接着睡吧。”
之後車搖搖晃晃地駛起,格外助眠,李遇很快又會周公。
等再次醒來天光早已大亮,她掀開車簾看着外面駕車的黎崇,很懵。
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但是周圍的景色告訴她:他們不僅出了城,還已經走了很遠!
“你醒了?”聽得出來黎崇很興奮。
“怎麼回事?怎麼沒人來抓咱們?影衛呢?”
“昨日我偷了爺爺的令牌,告訴他們别跟着我,自然沒人來抓咱們啊。現在隻要咱們按照我規劃的路線跑,不出兩日,保管誰都找不到!”
“這麼簡單?”
“對啊,影衛的準則就是:隻認令牌,絕對聽令。”
“這也太草率了吧……”李遇咂舌。
“你就放心好了。看到前面了嗎?那遠方就是江湖,怎麼樣,準備好一起浪迹天涯了嗎!”
不是,書裡也沒這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