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還在猶豫,但威廉公爵卻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們認為呢?”威廉公爵轉頭,紅眸盯着瑞德慘白的臉,旁邊的芙洛缇拉也沒有出聲。
“當然沒問題。”瑞德點點頭,“多謝公爵招待。”
“你們的客房在餐廳的右側的盡頭。一間在走廊左邊,一間在走廊右邊。每間門面有一朵鸢尾花做标記,我帶你們過去。”威廉公爵起身,“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我再提醒你們一次,晚上沒事别出門。”
“好的,多謝公爵。”
瑞德和芙洛缇拉異口同聲。他們提着煤油燈,小心翼翼地跟在公爵身後。走廊漆黑一片,上面懸挂的油畫在煤油燈的火光下晃動。其中一幅油畫最為顯眼:那張畫描繪了一個騎着白馬、手握鐮刀的王室。他騎馬站在畫面中央,四周則是用銀色的尖刺圍城的花園,而每一根尖刺上都紮着一個被砍斷的頭顱。
——穿刺威廉
“瑞德先生。”
芙洛缇拉忽然停在房門口。她與瑞德背對背,手中的煤油燈搖晃。
“怎麼了?”
瑞德看着印鸢尾花房門,陷入沉思。
“我在你們談話的時候使用了藝能。”芙洛缇拉說,“我聽見了一些古怪的聲音,我背後的眼睛也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
“什麼?”
“那個男人又高又纖細,金發紅眸。就在門外不遠處。”芙洛缇拉說,“當我看見他時,他也朝我望來。這時,我的異能被打斷了。即使我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我可以确定,那個男人就是凱恩.維多利亞。”
“嘶……”瑞德摸着金色的門把手,“我明天回和該隐商量的。”
“嗯。”芙洛缇拉摸了摸眼罩,“晚安,瑞德先生。”
“晚安,芙洛缇拉小姐。”
威廉公爵提着一盞快燃盡煤油燈。他站在古堡頂樓盡頭的房間,裡面的門半掩着。
“我可以進來麼?”
“誰?”
“孩子,是我。”
“您請進吧……”
凱恩蜷縮在一張紅色的大床上,窗簾緊閉,客房漆黑。他半跪在床邊,用被子掩住嘴唇,頭埋在膝彎中。那頭金色的長卷發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把他網在了黑暗中。
“他們是誰?”凱恩擡起頭,那張臉俊美而憔悴,漂亮的紅眸中滿是驚恐,“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他們隻是我的客人。”威廉公爵坐在他的床邊,房間裡的燭火跳動,“冷靜點,孩子。”
“您不知道,那個穿着妖族的、風衣的男人有多麼可怖……”
“凱恩!”
“我昨晚夢見他了。”
凱恩昂起頭,單薄的身軀壓得床吱呀吱呀地響。他緩慢地爬至威廉公爵的身邊,慘白的手指死死地捏着威廉公爵的衣角,“我曾夢見過他。”
“什麼?”
“是他殺了我的爸爸和媽媽。”凱恩睜大眼睛,燭光把他的金發打濕,“行兇之後,他燒掉了自己的房子,收到了您的邀請函,來到了這裡。”
“你太累了,凱恩。”
威廉公爵的紅眸閃爍,伸出手撫摸着凱恩的金發,随後起身。
——凱恩死死地攥着公爵的袖子
“您今天可不可以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我很抱歉,孩子。”
“求您了。我一想到那個妖族在樓下,我就難以入眠。”
威廉公爵凝視着他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不動聲色。
“我不明白你今天是怎麼回事。”
凱恩露出驚恐的表情,原本紅潤嘴唇變得暗沉。他跪在床上,被淚打濕的手摸着威廉公爵的纖細的手腕。
“夜安,凱恩。”
威廉公爵扯開袖子,起身離開。他關上門,銀色的睫毛和長發在黑夜中閃爍。
“噢,看啊。你又拒絕了他一次。”
他身後傳來梅爾特裡動聽的聲音。
“真他媽夠了。”路西法咬着嘴唇,從衣服中摸出香煙,在古堡的走廊上點亮。
“這場面是不是似曾相識呢?”
“去你的。”
梅爾特裡說,“晚安,公爵大人。有空記得去006号旅館找我……啊,不過那裡已經被那條瘋狗摧殘的不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