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威廉公爵說,“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一個秋天清晨,那天白霧連綿,叫人看不清外面的紅楓葉。而在你父親的葬禮上,我們在猩紅教堂的中央擦肩而過。那個時候,你穿着一件深色的風衣,而我的仆人是一名帶着鬥笠的邋遢漁夫。”
“第二場舞會就要開始了。”
惡魔之書翻動,克洛莫裡茨的聲音在瑞德的耳邊回蕩。
“什麼……”
瑞德皺着眉。
“第二次則是在一個灰暗的夜晚。那時,我們都在一艘夜莺的海船酒吧中——我們曾經一起暢飲過甘甜的美酒。而那個時候我的仆人是一名現在隻剩下骨架的調酒師。——害疫病死的。”
“原來如此,想不到我們如此有緣。”瑞德說,“但是威廉公爵。我和他不一樣。我是為了解開這裡所有的迷才站在這裡的。不論是我的家族維多利亞,還是阿斯特彌……我很感激您肯接納我,但是您若執意阻攔我,我也許會選擇離開。”
“别這樣說,我的朋友。”威廉公爵笑了笑,黑紫色高跟随即踩斷紅毯底下探出頭的黑觸手,“我明天還有一場舞會。不知你是否願意參加?”
“什麼意思?”
“就像昨天一樣。”
“像昨天……一樣?”瑞德汗毛豎立。他渾身開始哆嗦起來,昨天那個詭異的夢境碎片叫他害怕——即使他什麼也記不得。
“卡洛告訴我,你昨天睡得并不好。”威廉公爵看着他的臉,紅眸如血,“我想,你應該不會想在經曆一次失眠吧?”
“是的。”
“這種事情你可以多問問卡洛——你今天最好問問他,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不是打算離開了嗎?”
“我會讓他留下的。”
“我知道了。”瑞德眨眨眼睛,“您昨天和今天都打算準備舞會嗎?”
“是啊。”威廉公爵說,“明天的嘉賓是該隐先生與芙洛缇拉小姐,你應該見過他們。”
“是的。”
“那就到這裡吧。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去打到死者的安眠。”威廉公爵銀色的睫毛顫動,“死者的靈魂隻會在夜晚起舞,切記。”
“等一下。”瑞德拉住他冰冷的左手,“約茲納爾先生去哪裡了?”
“他呀。”威廉公爵紅潤的嘴唇揚了揚,搖晃發銀發像是陽光下的閃着粉蝴蝶。瑞德見他回過頭,伸出猶如白枯枝般的冰冷手指,細細撫摸着瑞德的脖頸。瑞德見他嘴唇中尖銳的血牙随着舌頭晃動,像是舞台的幕布。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輕輕地對瑞德說。
樓上雕刻着獵犬的房門緊閉。而那犬骨祭壇早已破碎。
“他還活着嗎?”
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下,古堡背後立起來三座嶄新的墳墓。
“在阿斯特彌,人人都與死神共舞,在阿斯特彌,人人都是舞台上的亡靈。”
惡魔之書翻動,獵犬旁邊的門亮起了黑白夜莺的符号。
“你總是如此傲慢。”
其中一個挂着犬牙十字架的墳墓敞開,血霧湧動。
“現在,輪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