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風琴停了。”
瑞德扶在挂着犬牙十字架的門前,擦着金發上的汗水。一首輕快的弗拉明戈從樓底掉了漆留聲機中傳來。
“喲。”
門忽然張開。
“你好。”
約茲納爾穿着深紅色的西裝,胸前打着一條黑色的領帶,他沖瑞德笑笑,雙手握小提琴,紅色的短發垂耳側,背貼着門前的獵犬頭像。
“好久不見。”
約茲納爾挑挑眉,紅發搖晃。
“好久不見。”瑞德歎氣,“威廉公爵在樓上嗎?”
“大概吧。”約茲納爾雙手抱胸,擡頭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建議你最好找點藥。小心點,别把你脆弱的腿摔折了。”
“你就是這樣跟貴賓說話的嗎?”
“我們彼此都很了解,不是嗎?”約茲納爾咧開嘴笑了笑,“先去拿藥吧,我可是為了你着想。”
“好吧。”瑞德看着他的紅色短發,“你剪頭發了,為什麼?”
“長發太麻煩啦。”約茲納爾甩了甩頭,金眸閃爍。他仍背靠着門,雙手握着緊緊地小提琴,“你不認為嗎?”
“我搞不懂。”瑞德盯着他的臉,四周的燭火随風顫抖,“你現在要去哪裡?”
“跳舞啊。”約茲納爾笑了笑,他擡起手,小提琴在他手上搖晃,“我還要為他們伴奏。我小時候在教堂的時候,老爸教我拉過這玩意……到現在我也很喜歡小提琴。雖然我那沒用的神父老爸被别人一槍打死了,真是太可憐了。”
瑞德盯着他的臉,不知道說些什麼。
“别在意。”
“所以你才一直帶着十字架項鍊和耳飾?”
“嗯哼。”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沒什麼,隻是想到了而已。”這個高大魔族男人砸砸嘴,在黑夜中搖晃的紅發猶如鮮血,“畢竟你見過那個神官,也見識過那條獵犬。”
“神官與獵犬……”
瑞德忽然想起死亡之舞的教堂幻象來。
“我們說點别的吧。”
瑞德想不出什麼安慰他的話——但這條獵犬不需要任何憐憫。
“别在意。”約茲納爾再次說到,紅色的西裝把胸口勒住。他寬闊肩膀也把衣褶撐直了,“嗨,别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講的又不是你爸你媽。趕快去拿藥吧,小作家。他們都在等我了。”
“等一下。”瑞德摸了摸金發,“還有昨天在餐桌上的故事。”
約茲納爾仰頭,旁邊燭火搖晃,古堡的窗簾飛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喜歡刨根問底呢。”約茲納爾頓了頓,金眸帶笑,“故事呢,自然會有人講。可惜,給你講完最後故事的人不是我。”
“約茲納爾!”
瑞德望着約茲納爾漸行漸遠的背影。
“等一下!”
他借着微弱的燭光看見了——約茲納爾的手心沾滿了未凝固的鮮血。
“你真不打算去見他?”舞台下的克洛莫裡茨的龍爪撫摸着纏繞住他肩膀的觸手,“你不是就為了他來的嗎?”
旁邊瘦高的男人扶着黑色的獵人帽,藍色的短馬尾垂到肩膀。他沉默不語,身後的黑尾掃着舞台的紅地毯。
“哎,你也不愛理我。”克洛莫裡茨閉眼歎氣,“你既不喜歡我,也讨厭小路……”
“我沒有喜歡你們的理由。”卡斯戴維扶了扶獵人帽,他脫下背後的銀劍,握住手中的金色手槍。
“有時候啊,我真覺得你們的行為和思維有些難以理解。”克洛莫裡茨搖搖頭,“不過,也很有趣。”
“或許吧。”卡斯戴維扶了扶獵人帽,黑白的劇院搖晃。
“和你聊天真沒意思。”克洛莫裡茨朝他擺擺手,身後的觸手纏繞着舞台背後的玫瑰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