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僅玩弄人心,還妄圖将他人也拉入深淵。"路西法握着鐮刀的手顫抖,"現在,你依然不知悔改。"
"悔改?"梅爾特裡仰頭挑眉,他淹着嘴唇笑起來,手指上長出了幾朵紫紅的花兒,"他們有求于我的時候,我給予了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了。相對的,我隻不過向他們索取了他們應該支付的代價而已——否則這個舞台就不會出現了。"
梅爾特裡伸出手摸了摸胸口,凱恩憔悴的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對于凱恩,你應該比我好要了解他才對。威廉公爵,因為你放棄了凱恩,所以才造就了梅爾特裡。"
此話剛落,船闆上的紫鸢尾花開始抖顫,它們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吓般,忽然簇擁在一塊兒,相繼凋零。路西法黑衣顫抖,鸢尾花凋零的花蕊中長出幾塊醜陋的深色肉瘤來,它們挂在枯萎的花蕊中央,随風抖擻,像一串發臭了的腐爛葡萄。
"陳年舊事,多說無益。"路西法的銀鞋跟捅破船木,刺入船闆,"我的判斷沒有錯,你果然不該存在。為了讓你消失……我必須……"
梅爾特裡挑眉,微笑着望着從濃密的霧中落下來的鐮刀,那刀刃閃着光,迎着天上猩紅的月亮。
"噢……"鐮刀重重地砸在梅爾特裡馬蹄靴邊的甲闆上,甲闆斷裂,無人的船沒入冰冷漆黑的海中。
舞台下掌聲雷動。
"你滿意了麼?梅爾特裡先生。"路西法面無表情地收起了鐮刀。他銀色的睫毛翕動,銀白的長發散在昏暗月夜中。
"啊……"梅爾特裡皺皺眉頭,随即又笑了起來,"想不到公爵也會開這種玩笑。不過,拜小該隐和你所賜。船上的亡靈我可是一個沒吃……哎呀,舞台要謝幕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了一些。"威廉公爵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銀發,底下的甲闆迸裂,"再會吧。梅爾特裡先生。"
"公爵喲,說再見還太早了些。"梅爾特裡紅眸映着枯萎的鸢尾花叢, "我們每天都會見面的,不是嗎?我想,你應該也餓的不行了吧?"
"這恐怕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啊呀,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呢。"梅爾特裡仰面跳入海中——他的頭發又長長了些,那如遊絲般的金發随着他緩慢飄散的身體飛舞,"公爵,當你急需要新鮮血液的時候來阿斯特彌006号吧。我會在房間裡等你。哦,你要是來的話,别忘了給我打電話……你知道的,那個孩子實在是太吵了。"
黑夜退散,黎明到來。海面上紛紛飄落的白羽如雪。威廉公爵将臉罩到兜帽下方,腳下鋒利的約爾德男高跟鞋踩在站在坍塌的船闆中央。他對着梅爾特裡消失的海面搖了搖頭。在太陽即将升起時,他長歎一口氣,撐起着黑色的布傘躍入海中。
“結束了。”
在太陽照耀的地方,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還有一隻漂浮着的、白色的夜莺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