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張豎長的書簽,看上面的小字簡介,是天文社社團的廣告。
認識徐淮景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他有這個愛好。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可能是我俗了。
可能是拿着這片書簽看得久,徐淮景幹脆就把他送給了我。
我連着剛才撕下來的卷子一起裝進口袋。
可能是學習跟我犯沖,我又坐了會兒,找借口出去溜達。
圖書館比我想象中要大,溜到一半就有點迷路了。
好在裡面座位多,哪都能坐着。隻是無輪走到哪,都給我一種很強的排異感,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總覺得無論是路人還是座椅闆凳,都在向我透露出一種“你不屬于這裡”的信息。
雖然我本來就不屬于這裡。
我找到一處露天的陽台,有人在這裡練習英語口語。
有流動的風,讓那份壓抑稍微減輕了一些,我按着欄杆,微微舒了口氣,卻沒想到旁邊叽哩哇啦的男生一轉身,有點臉熟。
“哎?!”
他這驚喜的一聲直接給我叫醒了。
是和徐淮景住一棟樓的那個。
“好巧。”他笑着說。
我微一點頭:“有點。”
“我叫王瑾,”對方直截了當地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這緣分也沒誰了。”
我不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但這巧合的确有點多。
要不是我倆誰也不認識誰,我真懷疑這小子在我身上裝導航了。
礙于暫時不想換地點,我掃了王瑾的聯系方式。
然後,他問我有沒有對象。
問得挺大方,我也幹脆回答說有。
王瑾又問男的女的。
我挺驚訝,但沒瞞着。
“是不是昨天跟你一起的那個?”
我點頭:“我看起來很像gay嗎?”
王瑾笑了起來:“你還好,你男朋友比較像。”
挺符合徐淮景的調性,我也笑了。
聊了大概有幾分鐘,我收到徐淮景的信息,問我在哪。
打字回複的時候,王瑾開玩笑問是不是男朋友查崗。
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說不上是好是壞,我沒體驗過,但感覺還行。
我說是,然後和他告别。
結果好死不死,一出陽台就看見了徐淮景。
他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往後,隻瞥了一眼,很快收回。
表情不怎麼友好,估計醋壇子又翻了。
如果在以前,我指不定要嫌他矯情。
但現在今非昔比,就像我也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總吃紅毛的醋,将心比心,多多少少覺得徐淮景都正常了一點。
于是我故意逗他:“闆着個臉?又怎麼了?”
徐淮景估計也知道自己在吃沒必要的醋,便把那份酸給忍下去:“餓的,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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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三天就準備離開,畢竟我是在曠課,我媽給我拖不了多久時間。
徐淮景很舍不得我,我其實也舍不得他。
但這太肉麻了,我講不出來,隻能闆着臉讓他别這麼戀愛腦。
是的,我都要走了,還是沒把徐叔叔的事問出來。
我想過很多種情況,覺得隻要問題發生在B市,我應該都有能力把它擺平。
徐淮景走都走了,就别讓他總回頭看,鬧得誰都不安生。
然而,在臨登機前,徐淮景抱住我。
分明什麼話也沒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能感受到對方的不安。他不松手,我也沒推開他。
“徐淮景,”我在他背上捋了幾道,“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其實我挺想讓徐淮景主動和我說一說他爸的事,畢竟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的家事,也是一道傷疤,我雖然有點想了解,但不想強行揭開。
我想等一個恰好的時機,又或者一個合适的場合。
當然,最好是徐淮景主動,我乖乖做他的聽衆,一起分擔一些來自原生家庭擺脫不掉的麻煩。
可徐淮景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裡,片刻後隻是搖搖頭。
他不想說,沒關系,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