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煉神獄北域外圍那會兒,有幾次他嫌她煩,想将她撇下。那怎麼能行呢?她還要攻略他呢(憑她那點兒能耐還不轉眼就成了妖獸們的盤中餐)?她趕忙毛遂自薦,擔負起殺妖獸以外的所有活計,包括找食物、找水、生火、烹饪、洗衣服、鋪床、捶腿捶背等等,使出渾身法術,力求讓整日在前線與妖獸厮殺的奕曦能有個安穩的後方,還沾他的光,混出了個“雌雄雙劍”的名号。
但她的這點兒功能,在深入煉神獄之後,失效了。
與外圍的小妖獸不同,煉神獄深處的都是些遠古大妖獸,活了成千上萬年,一個比一個精。強如奕曦亦不敢托大與這些大妖獸正面較量,生怕着了他們的道。
就這樣,奕曦都不出去打架了,還要她這個後方何用?又要将她撇下。
她腦筋飛轉,想出了以身為餌、引誘大妖獸上當的法子。原想讓奕曦趁機偷襲,沒想到這厮比她更不要臉,居然用上了強制咒契。
啧啧,還真是,三歲看到老。等等,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歎,她也沒見過他老的時候呀。她搖搖頭,不再糾結,先為可憐的大妖獸摸摸毛掬一把同情淚。然後為了自己小命打算,絕不可以放棄奕曦這個大腿,必須要繼續發揮作用,當誘餌,坑大妖獸們。
一句話,尿褲子不要緊,隻要友誼真!(雖然攻略的走向不太對)
相處了一整年,奕曦對她的厚臉皮早已為常,挑眉道:“褲子而已,其實你可以不穿。”
“不穿就不穿。”誰怕誰。
奕曦二話不說,上來就扒她褲子,吓得她當場舉手發誓:“絕對控制住我自己,沉着冷靜,假裝中毒,不露半點破綻,渾身上下都很幹,幹屍那麼幹。就是吧……那歌,能不能換一首?”
奕曦指定的歌詞裡,“采蘑菇的小丫頭”她認了。“大腳丫”什麼鬼?她腳哪裡大了?他憑什麼要她這麼唱啊?
他看了她一眼。
“明白,不換了。”她讪笑點頭。
人家憑實力。說她是大腳丫,她就是大腳丫。
丫的……
金獅被收服,方圓數裡暫時都安全了。
二人放松下來,開始生火做飯休息。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足有兩人高的巨型蜈蚣從火堆底下竄出,首當其沖的某個慫丫頭熟練的瞬移到了幾丈之外。
奕曦手裡捧着幾個烤好的果子,來不及拔劍,單腳架住巨型蜈蚣的攻勢,口中催動咒訣,數道雷電由天而降,眨眼間将巨型蜈蚣烤成了烤蜈蚣。
“接着。”
龐然大物迎面而來,吓她一大跳。不會吧,那蜈蚣有兩個她那麼大,奕曦不會讓她烹了它吧?她做不到啊。
就在她嗚呼哀哉的時候,額頭一痛,被烤果子接二連三砸個正着。
她連忙接住奕曦抛過來的烤果子。原本已烤焦的巨型蜈蚣竟從暈厥狀态中蘇醒,一個扭頭張嘴,又黃又綠的毒液噴了奕曦滿身。
劍光閃過——
蜈蚣斷成兩截。而奕曦,俊臉發黑,身上黃黃綠綠,活脫脫一個放大版的烤果子。她肩頭微抖,低頭假裝查看手中果子的情況,卯足了勁兒,才沒笑出聲。
不行,堂堂戰無不勝的二殿下一時大意被噴成了果子固然很好笑,但他好歹也中毒了,作為戰友,她不該這麼沒良心,不能笑。
奕曦施法除去身上毒液,就地調息片刻,将體内餘毒逼出,擡眼看她:“想笑就笑吧。”
“我沒笑。”她理直氣壯與他對視,指着自己臉上明晃晃的水痕,“我在哭。”
“得了吧。我隔這麼遠都聞到你的口水味兒。”
口水味兒?什麼口水味兒?
她抹了抹嘴,隻抹到了自己變出來的淚水。他不會以為她把口水抹臉上當眼淚吧?不是吧?她哪來這麼多口水?
“睡覺的時候。”
“哈?”
“流得比哭得多。”
她愣了一瞬,突然意識到,他在嫌棄她睡覺流口水,還流很多。
他、他、他……
她就流口水怎麼了?又沒讓他接着。
“臭。”他嫌棄地挑眉。
她真恨不得就地挖個地洞,把他埋了!大蜈蚣怎麼就沒把他毒死啊啊啊。
“說得不對?”他不依不饒追問,三分戲谑,七分威脅。
“說得不——是一般有道理。”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大腿,她忍了!衷心祝願他出了煉神獄就掉糞坑裡,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臭。
“過來。”
不去。不是嫌她臭嘛!
下一瞬,他已來到她身側,劍指虛空,将她護在身後。
“警戒!”